南燕飞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翡翠珠链。她只记得从那晚后楼藏月就很少回府,就算回府也是很晚,似乎最近有忙不完的公务。

凌尘最近倒是闲,在南燕飞看来,他一直都很闲。凌尘总会三天两头来楼府,除了给她捎些小玩意外,大部分时间也是在朝露院。

南燕飞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凌尘来楼府的借口。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半月,六月初的天逐渐闷热起来,石榴花也不像五月开得嫣然,反倒是都吐出了果。石榴果虽不大,却让树枝垂了下来,丫鬟在院子中洒扫得弯着腰。

南燕飞看着手上的翡翠手串有些出神。

云香提步进了院子,隔着老远都喊道:“小姐,那凌小将军在朝露院又和惊允打了起来。”

呵呵?

“小姐,你说这凌小将军和这惊允是有仇吗?”

“我倒是不觉得他俩有仇,倒像是离不开对方。”南燕飞一手搭在石桌上,撑着下巴,嘴角扯出一丝尬笑。

“啊,离不开?”

南燕飞叹了口气,“云香,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趣。”

“有点,要不……我们去看凌小将军和惊允打架?”

南燕飞摇摇头。

“那……我们去街市?”

南燕飞还是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踏实。

“那小姐……我们去哪里?”

“去开元寺吧,反正哥哥最近也不回府,有什么都是让惊允回来。我还不如去开元寺散散心。”南燕飞一下子来了精神,五根手指一伸将手串滑到了手腕上,继续道:“刘叔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叔的眼睛已经养好,昨天我还瞧见刘叔。”云香说叹了口气,“不过,另一只眼睛也算是废了。”

“总是我对不住她。”南燕飞原本精神的眼眸一下子垂了下来。

“小姐,这也不能怪你,还是那长公主有些太狠。”

南燕飞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突然回到了与长公主初次相见的那一日。她对宇文明月早有耳闻,但印象中的她并非如今这般嚣张跋扈、心狠手辣。若用“嚣张跋扈”来形容似乎又不太恰当,毕竟身为公主,天生便是金枝玉叶,自有一种高贵气质。

可为什么总觉得长公主有些针对自己?自从长公主归来后,哥哥为何变得如此繁忙?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般缠绕在南燕飞心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想着,南燕飞已然坐在马车上,耳畔回荡着街道上传来的阵阵喧闹声。她漫不经心地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向外张望,仅仅这随意一瞥,却瞧见楼藏月和宇文明月一前一后进了家酒楼。

哥哥不是整日忙于朝廷政事吗?怎会有闲暇与长公主一同出入?这个突如其来的画面令南燕飞惊愕不已。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抠住马车窗沿,原本想要呼喊车夫停车的话语也硬生生地被咽下。

一阵微风悄然拂过,吹进马车并灌入衣领之中,即便在这闷热的六月天里,南燕飞仍感到丝丝寒意袭来。她看着手腕上的翡翠手串,那日楼藏月喝醉亲手为她戴上的。

阿燕,你可知?我……我也一直都喜欢你,喜欢了很久,从前就开始喜欢,也一直努力让自己有能力喜欢你。这句和前世一样的话一直在南燕飞耳边环绕。

楼藏月是喜欢她的,哪怕经历过一世,南燕飞觉得哥哥不会骗她。可这些日子的变化和刚刚的一幕,确实让她难以接受,准确一点是她会难受。

原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一起时,心是会难受的。可自己上一世嫁入孟府,楼藏月的难受,她是没有体会到的。

“小姐,你在想什么?”云香看着一路上未曾讲话的南燕飞有些疑惑。

南燕飞摇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今日驾马车的不是刘叔,有些不习惯。”

南燕飞嘴上回着可脑袋里还是在想刚刚遇见的一幕。

“小姐,没事的,刘叔过几日就回来了。”

“嗯。”南燕飞应着,只听见咔“嚓”一声,似乎马车轮子折断,接着马受惊拖着坏了的马车跑了起来。

南燕飞和云香由于惯性的作用纷纷倒了下去。

“小姐,小心。”云香摔倒疼得叫了出来。

一阵风呼啸而过,猛地将马车的帘子吹得高高扬起。南燕飞不禁定睛望去,马车的驾驭位上竟然没有看到马夫的身影!

难道马夫不慎掉落下去了不成?这个念头在南燕飞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还没等她细想,就惊恐地发现马车正朝着山崖疾驰而去。

“云香,快抓紧我!”南燕飞心急如焚,全然顾不上其他,左手紧紧抓住马车的扶手,右手则牢牢握住云香的肩膀,试图带着她一同向马车边缘挪动。

“小姐,怎么回事?马车轮子怎么会断裂?!”

此时,马车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不止,速度越来越快,狂风呼呼地灌入车厢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使得南燕飞几乎难以听清云香的话语。她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云香,别管那么多了,咱们一起跳车吧!”

说罢,南燕飞咬咬牙,使出浑身力气拉起云香,两人摇摇晃晃、步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

南燕飞大喊一声:“跳”紧接着,她们便纵身一跃,从飞驰的马车上滚落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二人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只听见“砰”的一声,马车坠下山崖。云香惊恐望着马车坠落位置,仍心有余悸。

缓了好一会,两人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们身上多处擦伤,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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