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一只雕刻精美的拼接木凤凰,被随手扔在地上。

“父亲!”跪在祠堂的少年,看着断了翅膀,碎片散落的凤凰模型,心中又痛又惊。

“别叫我父亲!我没有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孽障!”王曦手里握着戒尺,猛地打向少年的后背,一下一下丝毫没有手软。少年整个人被打得向前倒,却很快就握着拳头重新挺起,任由宽大的戒尺打在背上。

“孩子他爹,这次又是为何啊……”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眼见自己儿子的后背已经渗出血迹,踉跄跨过门槛,双手握住王曦的手。

“你问他……”王曦年近五十,长长的山羊胡在空气中气得一颤一颤。

“渡儿,你就听听你爹的话吧……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不好么……”

“读书……哼……”王曦扶着身后的椅背,手持戒尺指着一脸倔强的儿子,“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蛊惑那些同窗,一起挂在风筝上,从三层高的楼阁上往下跳……这万一出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人家家里交待……”

书院的三层楼可是足有十米啊,跳下去人不死,也要摔个残废。

魏淑听罢,看一眼自家儿子,除了后背完好无损。她一阵后怕,抱着唯一的儿子,大哭道,“这些年我跟你爹,为了你操碎了心啊……你为何不能体谅我们一些……”

“父亲,母亲,那是我自制的滑翔器,除了我的滑翔翅膀因为被树枝挂坏,没有落在平地,其他三位同窗可是顺利落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王渡,太原王氏大房唯一的儿子,丝毫没有反悔自己的危险之举,反倒认真解释道。

“弟弟,无论顺利与否,在书院做如此荒唐之举,置祖父,置父亲,置太原王氏于何地。”王渡的亲姐,王盈匆匆赶来,听到自家弟弟的话,急忙呵斥道。

“我发明的滑翔器,举世未有,为何我太原王氏的子弟,就非得只有仕途这一条路……”王渡看着自家事事循规蹈矩,安静知礼的姐姐,不忿道,“为什么他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他们让你嫁给谁,你就要嫁给谁……”

“你闭嘴!”王曦一拍桌子,气得胸口直疼,“你姐姐名门淑女,虽在闺阁之中,却名满都城。岂像你这般顶着我太原王氏百年声明,却庸碌无为……只知道跟着白家那群泥瓦匠鬼混,学着些不入流的工事……”

“王伯父,您这么说,可就不太好听了……我家那本事最差的叔父,如今还担着大昭工部尚书的头衔呢……”白藏踏入王家祠堂。

“行简哥哥……”王渡见了白藏,眼前一亮。

“哼……”王曦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面上盖不住,微微冷哼道,“白公子前来拜访,怎么不着人通知一声,我王氏祠堂,可不是外人随便就能踏入的。”

“告罪告罪……”白藏急忙对着不远处的牌位躬身一礼,“不过王氏先祖许久不见外人,偶尔见到几位新面孔,想必不会怪罪。”

“白公子有礼……”王盈附身一礼。

“妙言妹妹有礼。”白藏微微颔首,明明从小一起玩到大,还这样一板一眼,真是无趣。这样想着,就想到了身后跟着的人,顿时坏心一起,“也不怪我私闯宅邸,毕竟总不能让太子殿下,在门外久等吧……”

话音落下,萧桓踏入王氏祠堂中。他的母亲是王氏宗族贵女,他的血脉里有王氏一半的血脉,踏入祠堂无人敢有异议。

“太子殿下。”王曦,魏淑急忙见礼。

王盈看着几年未见的未婚夫君,突然出现,偏一身墨绿衣衫衬得人面目温润俊朗,一时发愣,被母亲一碰,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轻声道,“给殿下请安。”

“舅父舅母,表妹,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萧桓说着,侧身看了眼王渡,“这是怎么了,孤刚来,就赶上这样的热闹……”

王渡一脸苦瓜地看向萧桓,“表哥……”

“还不给殿下问安……”王曦做势要打,被萧桓拦住,顿时叹口气道,“殿下见笑了,这孩子真是被我和你舅母宠坏了……不学无术不说,还整日摆弄些不入流的模型,昨日还从书院三楼跳了下来,哎……老夫也是没有办法……”

“没摔残废,还挺厉害么……”王渡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凤凰模型细细打量。

“那是当然,我的滑翔器,只要风力足够,能沿着风飞好几里呢……”王渡骄傲道。

“逆子……”王曦气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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