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的父母和大哥,一直等到中午,脖子都仰酸了,也不见再有黄鹂和鸠怪出现,知道这事彻底没了希望,相互看看对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隔壁已经摆上宴席,传来的热闹声越来越甚,让三人都觉得心中烦闷,陆轻舟则紧紧握着小拳头,一副要过去揍他们一顿的样子。

陆功成先开口说道:“都到晌午了,先去做饭。道院的事以后莫再提起,至于二郎,先让他静静,也不用过于担心,他虽年幼,但在一些事上比大郎看的还明白,会自己想开的。”

他们却不知,陆言现在十分纠结,不是在纠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而是纠结那“半碗水”,是有高人要收自己为徒?还是妖怪作祟,把他引到山上吃了?

如果是前者,为何还要用“半碗水”的故事,直接收他为徒不就行了。或者是借故事,让他放弃执念,才可以收他为徒,那么此人大概率是宗派之人,非是仙庭之人?

那晚上去还是不去?

陷在去与不去的纠结中,隔壁的欢闹声反而入不得他的耳了。

临到傍晚,陆言决定要去一趟,他也是想明白了,应该不是为了害他,若是为了害他,以今天展现的手段,他躲在家中也能害他,没必要诓他到山上。

至于是不是仙庭的人,以后还能不能成为道官,那要去见了再说,到时候权衡利弊再做决定。

决定晚上要去,陆言偷偷弄了半碗水,放在枣树下的石桌上。这般做不是单纯的模仿彭公的故事,而是有实际的意义。

村后的首柱山可不是什么小土山堆,而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山岳,若不知具体方位,怕是寻一晚上也寻不到高人,这就需要借助碗中之水映出方位。

晚上,等一家人都入眠,隔壁的喧嚣声也没了,陆言走到院中,来到枣树下,看向水碗,只见一轮娥眉月正映在碗中。

随着陆言的观看,碗中月牙发生变化,化为一幅又一幅的山景,一十三幅山景图快速闪过,陆言聚精会神观看,得益于他此世记忆力好,才将十三幅画的细节堪堪记下,换作上一世,能记住五六幅就不错了。

这般想着,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不论是山景图还是半碗水,既是提示,也是考验,若他想不到、记不住,那也就没有后续了。

知道了方位,陆言从杂物房找了一根火把,转身却看到陆功成,不由心虚问道:“爹,你还没睡?什么时候出来的?”

陆功成没有回答,走到石桌边,看着桌上的水碗:“你这是要学彭公上山拜师?”

陆言知道无法隐瞒了,便说道:“上午在书房中,得到一个“半碗水”的提示,便想着去看看。”

陆功成看着陆言,说道:“下午见你一直心神不宁,看着又不是为了道院名额之事,我便一直在注意你,看到你将半碗水放在这里,我心中有了猜测,你莫忘了,彭公拜师的故事,是谁讲给你听的。”

陆言心中温暖,想起小时候,因想了解神仙轶事,父亲便为他讲了这些。回忆过后,心中却想着该如何说,才能让父亲同意他去山上。

良久的沉默,陆功成先开口道:“去吧,注意自身安全,尽快回来。”

“爹。”陆言心中千言只化作一声呼喊,这就是他的父亲,总是默默支持他。

“去吧,快去早回。”

陆言转身离开,向着后山而去,在他看不到的小院中,秦芳和陆超分别从堂屋和西屋走了出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门外。

秦芳埋怨:“你怎放心让二郎一人去,至少也让大朗陪着。”

陆功成解释:“高人给二郎的提示,带着大郎去说不定就惹怒高人了,让二郎失去缘法。”

陆超说道:“二弟自幼聪慧,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爹娘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说,三人也放不下心中担忧,回到堂屋等待,听到在侧间睡觉的陆轻舟在说梦话,“你们这群坏蛋,笑话我们家,看我不揍死你们。”

童言稚语,消散了三人心中部分担忧。

陆言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火把的照明,寻着山道不断深入,每至分叉处,便对应一下脑中山景,如此走了不知道多久,就见到一陈旧道观。

在他的记忆中首柱山上没有这间道观,也不曾听村里的人提起过,知道这应该就是目的地了。

平复了下心情,向着道观走去,走了数十步后,他发现不对,无论怎么走,都离道观有个十多米的距离,又试了几次,距离依旧没有靠近。

他皱了皱眉,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刚迈出一步,发现身前十多米处也出现一座道观,而且无论怎么走也靠不进半分。

他接着又向其他的方向都做了尝试,都是如此情况,他好像被困在了原地,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能看到道观,又都走不进去。

陆言思索片刻,洒然一笑,当即盘坐在地,“我已入此间,何须再走。”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景色一变,他已经身处一座殿宇之中,正盘坐在一蒲团之上,对面坐着一老者,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和善,身着玄色道袍。

老者满意地看着陆言:“可以这么快明悟,不错,不错。”

陆言想着尽快回去,不让家人担忧,因此直入主题:“老先生想收我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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