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东侧靠海,北侧是草原,西侧是大漠,向南则是瘴气遮罩的群山。

南部十万大山中的原住民擅长蛊毒之术,当地江湖中人的功法大多也都是些阴毒的路子,景朝立国初期也曾不堪其扰,但是这么些年下来随着景朝国力的日益增强,加上南部群山中各个寨子之间纷争不断,倒也不是大患。

而向西的荒漠当中是一片佛国,当地人不喜纷争,也是好说。

唯有北部草原的游牧民族,天生桀骜不驯,本地人不论男女俱都生的健壮无比,弓术刀法也是一绝,平日里总是向南侵犯景朝领土,行劫掠之事,边境不堪其扰,令人头疼不已。

泾川便位于大景北部,与草原诸国相接壤,当地肥沃土地上所产的资物令草原诸国眼馋,故此每年秋季,草原诸国总会进行“秋狩”,不论资物美人,尽数劫掠,当地百姓苦不堪言,与草原诸国可以说是血海深仇。

不过这一切都随着镇北大将军,武威侯霍远山的到来而终止。

初到来时,百姓以为会与前几任将军一般,不过是个来此图个天高皇帝远,逍遥自在吃干饭的,因此也未曾抱有太大希望。

但是之后几场大战彻底改变了百姓们的看法。

先是在城头张弓搭箭,数里之外射杀敌将,杀了喜好强弓的草原人的锐气,再往后更是领兵战于城外,率亲兵奔袭数十里连灭数个草原部落,筑人头京观,将桀骜不驯的草原人杀得胆寒。

也正是如此,草原人近年来越来越少的进犯泾川,当地百姓总算能够静下心来从事生产之事。

老百姓渐渐过上了好日子,感念武威侯霍远山的好,民间渐渐流传起关于其的种种传说。

有说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以身报国,投了朝廷的。

也有说武威侯是射日神君下凡,普渡苍生的。

这些故事在整个泾川流传甚广,街头说书人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述,观众也是听的津津有味,久而久之开始有人在家中塑像供奉,每日早晚为其祈福。

......

泾川一军镇内。

镇北将军府。

屋内数人分作两旁,上首是一身穿白袍,面色英武的将军,手中拿着一信笺,皱眉细细看着。

这将军正值壮年,身宽体阔,面色虽白,但却并不像士族门阀家的公子哥一般白的病态,拧成川字的眉头和眼角的细密纹路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沧桑之感,手掌中满是老茧,一看便是擅动刀兵之人。

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一大汉推门而入,口中不断地嚷嚷着:

“侯爷,你为啥派人阻俺!?”

霍远山头都没抬,边上一做文士打扮的男人起身斥道:

“蒙冲,将军正在处理要务,哪有你这般没有规矩的直接闯进来!”

蒙冲眼睛一棱,张嘴骂道:

“云文轩闭上你的鸟嘴,俺与侯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不男不女的开口了!”

“你...!”

云文轩面色涨红,正要发作,却见坐于上首的霍远山无奈的抬起头,微微摆了摆手,也就不说话了。

府中数人低声轻笑,倒也没有什么避讳的。

霍远山看了云文轩一眼,别看云文轩和蒙冲整日吵吵嚷嚷,看着也不是一路人,但是却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生死兄弟,云文轩出口呵斥蒙冲,也是想为这个莽撞的生死兄弟解围罢了。

揉了揉紧皱的眉头,霍远山看向蒙冲淡淡道:

“何事?”

蒙冲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开口道:

“东街上一户人家供了侯爷的塑像,每日参拜为侯爷祈福,怎料有一个小子自称颍川卢氏的旁支,不仅摔碎了雕像,还将人打了一顿,更是当街讥讽侯爷,我为此前去找人理论,侯爷为何阻我!??”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蒙冲顿觉口干,连忙扯来一个茶碗干掉,还是觉得不解渴,随后又从桌上拽来一个茶壶,自顾自对嘴喝了起来。

霍远山看着眼前的爱将一脸无奈,蒙冲是个领兵大帐的好材料,就是性子过于直了些。

微微摇头,霍远山放下信笺,开口道:

“不论是坏人财物还是打人,这些都该归泾川本地衙门来管,至于讥讽我?我这些年被人讥讽的还少吗,要是如此便要上门与人理论,这些年辩论下来,我都该去考个状元郎了。”

闻听此言府中众人笑成一片,毫无顾忌,霍远山也是摇头轻笑。

这府中坐着的都是霍远山的过命兄弟,皆起身草莽之间,这些年下来早就不分彼此,因此也就没太多规矩。

“那就算啦?”

蒙冲明显还气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草原诸国进犯越来越少,蒙冲一把子力气没地方使,此刻正是憋得慌的时候。

霍远山示意蒙冲坐下,随后起身踱步,微微仰着头,笑言:

“你我之敌在其外而不在其内,朝中文士厌称我为人枭也罢,颍川卢氏辱我也罢,不过都是些跳脚鹌鹑,不必计较,唯有草原诸国,一日不能将其杀到血流成河,终生不敢进犯我大景,一日我就不得安宁。”

云文轩斟酌片刻,起身说道:

“侯爷,战事无常,胜败难测,我认为不如与草原诸国之间建立坊市,双方互通有无,以此解决连年争端,不然这战争恐怕永远不会停止。”

场中众人闻听此言也都是低头沉思,虽然目前侯爷武运昌隆,但是世事无绝对,就怕那个万一,到时候这泾川百姓怎么办?

在他们看来,大景上下的将军除了武威侯之外都是些软蛋,一旦换了人,定然是镇不住草原诸国的。

霍远山却是摇了摇头,一边赞赏的看着云文轩,一边开口道:

“文轩所言在理,但是草原中人各个如喂不饱的狼一般,若是想要与其通商,那么唯有将其打到胆寒,打到见了我的军旗就要发抖!只有如此才有通商的可能。”

“只有胜利者才有谈判的资格,僵持不下的谈判,终究会被当做示弱,压不住人的。”

云文轩点头沉思,随后行礼道:

“属下明白。”

其实云文轩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不过这话他不能亲口说出罢了,只要侯爷心里有通商这个想法,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时蒙冲站起身,刚刚霍远山说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唯有那句‘要将其打到胆寒’是彻底记在了心里,连忙急冲冲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侯爷还等什么呢,俺这就领一路兵马,直接杀他个尸横遍野!到时候俺杀上草原圣山,将他们圣女虏来给侯爷做丫鬟!”

众人再次哄笑,心想这蒙冲果然莽撞,不出意外又要被侯爷训斥。

不料这次霍远山却是点了点头:

“圣女给我做丫鬟倒是不必了,领兵出击倒是可以考虑。”

蒙冲一听这话,腰板直接挺了起来,一脸鄙夷的扫视周边同僚,随后粗声道:

“侯爷英明!”

云文轩起身,面色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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