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斤心头一紧,回头伸手想把酒瓶捞回来。一切努力都是徒劳,随着啪嚓一声响,郑三斤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碎酒瓶的玻璃渣上。

赵志刚赶紧伸手拉住郑三斤。郑三斤站稳后一把把赵志刚甩开,怒吼道:“侬做啥事体啊?”

几个人一脸歉意,撞了人还打碎了人家的酒,确实有点儿不好意思。

“对不住,对不住,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赵志刚连忙解释。沈强和刘宝成也陪着笑。

“对勿起有啥用?我这瓶酒老贵了,侬要赔我损失!”郑三斤有点儿气急败坏!这瓶酒花了郑三斤不少心思,摆在商场要花九块九。

赵志刚他们是北方人,听不懂吴侬软语。三人对视一番,沈强开口问道:“同志,你能说普通话吗?我们听不懂啊!”

郑三斤眯起眼睛,“哦,三个外地人。我是说你们得赔我的老黄酒,晓得不?”

他们撞了人,摔碎了人家的酒,赔偿是应该的。但是郑三斤这个咄咄逼人的态度有点儿让赵志刚火大。

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赵志刚还是按下心头火,笑着说:“赔偿是吧,好,好。您说要赔多少钱?”

郑三斤总的来说还算是个老实人。但是这时候郑三斤脑子突然活泛起来,说道:“怎么也得赔五十!”

“五十?!”沈强大叫起来,“什么酒能要五十啊?茅台还是西凤啊?”

郑三斤也硬气起来,“酒嘛是要不了那么多。但是你们撞了人我不得去医院检查检查啊?”说着郑三斤就真的扶着腰歪了身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赵志刚不想节外生枝,摸摸兜,掏出一张大团结。沈强掏出一张五块的,一张两块的。刘宝成掏出十五块。

赵志刚拿着钱说道:“就三十,你要要就拿走,咱们两清。你要不要,咱们现在就去派出所,看看这事儿怎么了。”

郑三斤一把夺过那三十块钱,气咻咻地绕过三人,嘴里还嘀咕着:“撞了人还介凶,真是五筋狠六筋”

郑三斤重新买了黄酒骑车去三叔爷家。

解放前,三叔爷也是老上海有名号的人物,据说当年和蒋介石搭伙炒过股票。

“三斤啊,股票可不是你能碰的!”三叔爷放下酒杯,“侬晓得伐,”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当年上海滩,股市就是阿拉这种人的战场。阿拉那辰光,可弗像现在这副模样。”

他微微一笑,露出几分自嘲,“年纪轻轻,满肚子斗志和野心,每天穿梭在上海证券交易所,靠着手头的一点消息和手段,硬是从那些风云人物中拼出了一条活路。”

三叔公边喝着老黄酒,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的往事。最后,三叔公哼着三六调唱起来:“涨辰光开心,跌辰光哭,买进去卖出去全靠运气;一夜头富起来,一夜头穷脱,股市就像潮水一样起起落落。”

郑三斤走的时候,三叔公已经睡着了。他也在三叔公杂乱的讲述中,大致了解到什么是股票。

第二天,郑三斤回到浦江饭店的时候又看到了昨晚撞他的那三个人。

“咦,是你们几个?你们也来炒股票啊?”郑三斤问道。

赵志刚朝他笑笑,没搭话。沈强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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