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元是在一年半之前去往药厂的山路上遇见林氏茶馆女掌柜的。
那天他因为和妻子前晚的折腾,早上比平时起得要晚许多,妻子劝他就在家一天好了,少去一天也不会有事,但他还是要坚持前去。
在赶往的半路途上,突然刮起了狂风,风呼啸呼啸的响,连带着马车都不怎么稳,马停滞不前,车门帘更是被风卷到车顶上去,他的眼睛还被风猝不及防的刮进了点沙子,他马上闭着眼揉了揉,等等到能睁开时,发现车里居然有烧给死人的白纸钱,他顿时觉得触了霉头的晦气,并怒向陈武问道,“这车里怎么会有纸钱呢?”
被风吹的晕头转向的陈武好一会才回答道,“可能是谁在上坟被风刮进来的吧。”
他把纸钱捏成一团在手里说,“我要找到那人才行,早上出门遇见这玩意真是太不吉利了。”
“二爷,那也得风小一点才能找啊,现在风太大了。”在外面赶车的陈武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双眼。
风依旧呼呼的吹,飘进来更多的纸钱,他更是生气了,但风那么大也只能留在车里,他自己拉紧了车帘躲避着风的攻击。
过了有一会儿,风变小了许多,但阴云密布,看着要下雨的样子,车外的陈武问,“二爷,风没那么大了,我们现在是不是继续往药厂走啊?”
林景元拉起车帘走出来下了车,“不,不急着去,我要找到谁在这烧纸钱给飘到我车里来了。”
他循着那飘落在坡上的纸钱方向往上爬坡去,陈武在后面跟着,他吩咐道,“你就在马车上守着,我去去就回。”
他一人爬了坡,在一处平地上,发现了一个身着一身素白衣的倩影,尽管隔着些距离,但他仍然能觉察出那个是美丽动人的女人。
他一步一步走近,那女人并没有发现他,她跪在地上,烧着纸钱,沉浸在哭泣中,一边哭一边说,“你怎么就能扔下我一个人呢,你怎么就能扔下我一个人呢。”
直到他走近在侧都没有被那女人发觉,他仔细俯视着她,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只挽了一个尾髻,还散着一些碎发,应该是之前风刮的缘故,发上一个头饰也没有,皮肤白嫩细腻,沾着泪水的长而卷的睫毛一扑一扑的美极了,鼻子因哭鼻头红红的更显出鼻子的秀美小巧,那晶莹的泪水滑在下巴出未掉落时像颗颗珍珠。
林景元看入迷了,他见过太多太多哭泣的女人,认为女人在哭泣的时候最为难看,可眼前的女人却哭起来却那么美,他甚至产生了想立刻拥她入怀的想法,但他毕竟也知那是流氓狂徒的做法,他总归在平晏城是个有身份的体面人,所以克制住了。
他站了那么久那女人都没有发觉,直到她烧完了纸钱,收拾了酒,酒碗,剩下的蜡烛,香放回篮子里,要准备离开时,一起身转头就看到了旁边站着个男人,她吓得大惊失色,还放手掉了篮子。
林景元见状连忙说,“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
“你,你,你为何站在我,我旁边啊?”女子颤着声音透着害怕。
他拿出一直捏在手里的纸钱说,“因为你的纸钱飘在我马车里了,我是个生意人,这样让我觉得触霉头,所以我来找你要个说法。”
女人听完马上致歉,侧蹲着身子,“不好意思,想必是刚刚风刮的,我绝不是有意的,若是惹了你不快,那我向你赔个不是,望你别计较。”
他见她态度这么柔和,笑着走上前几步,“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她吓着,“请你别再上前了。”
他停了脚步,见地上散落的东西,蹲下来装作要捡的样子,“我帮你捡。”
女人急忙也蹲下来捡自己的东西,“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在捡的过程中,林景元故意的碰抓到她的手,她一下就缩回,“请你自重。”
他轻笑一声,“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女人捡完东西站起来就要下坡去,他跟在后面。
天乌黑的厉害,突然一下闪起了闪电。
看着要下雨了,女人加快了脚步,林景元跟的紧紧的,这让她感到恐惧,回下头说,“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解释道,“我也要下山坡去啊,你不要误会了。”
女人无法,只能小跑着往坡下跑,到山路时,天空轰隆隆的打起了雷,雨顷刻就下了起来。
这下女人慌了,举起手遮雨,往前跑得更快了,可雨也下得更大了。
林景元跳上马车在后面喊,“姑娘,姑娘,雨下大了,到我马车里躲一下吧。”
但并未得到理睬。
陈武见雨下大,戴起了蓑笠。
他坚持喊着,“姑娘,姑娘,到我马车里先躲下雨吧。”
在猛烈的雨势下,女人心思动摇了,想着他的穿着衣冠楚楚,有马车有仆人,应该是个体面人,就往后看了。
他见此,就笑着伸出了手,“先上来吧。”
她只愣了一下,咬着嘴唇就把手放了上去,脚踏上了车,然后弯腰进去了。
坐在马车里面,她的头发,衣服都湿透了,滴着水,脚上也是泥,她擦完脸上的雨水,抱歉地说,“我的鞋把你的车弄脏了,请你见谅。”
坐在对面的林景元说,“这倒无妨,你别再怕我就行,我不是坏人。”
她鞠了一下躬,“嗯,那先谢谢你。”
他点下头,没说话,眼睛注视着她,那张脸被雨刷过后显得更美了,皮肤清透水润,不着任何的粉黛,是最原始的美貌,湿透的衣服让她的身材更显凹凸有致,腰肢纤细,还都能看清那圆润挺拔的胸脯,一动一动的,他还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但却粗糙,指甲那里还长着茧子,他猜测是生在穷苦人家,需要长期干活。
马车在往回平晏城里走,马走出一答一答的声响,走的缓慢,雨声哗哗的响。
那女人见他一直盯着她身上看,又露出害怕的表情,说了句,“你可以不要再看我了吗?”
他尴尬的笑了下,知道自己盯的太明显了,让她感到不适了,就说,“我是林景元,城里叫回春堂的药铺都是我开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知道回春堂,原来是林二爷。”
“你以前有见过我吗?”
“可能有吧,但不认识不知道算不算见过。”
他想坐近些跟她拉近距离,就在起身嗯那一刻,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惊吓着说,“林二爷,请你自重,我在服丧。”
他又坐了下去,“我只是想挪一下位置而已,你不要太紧张了。”
“我看我还是下去吧。”
他拦道,“欸,外面下雨呢,等我把你送回去吧,你住哪里啊?”
她不想透露,“我……我……”
“不愿意说没关系,反正是平晏城里对吧?”
她点点头,“嗯。”
他关心地问道,“请问家里是令堂去世了吗?”
她摇头,忧伤地说道,“不是,是我丈夫,还有我婆婆。”
“哦,那真是不幸,你节哀。”
她没有回话,垂着脑袋,一脸的忧伤让林景元心生怜爱。
其实他从女人挽上去的头发能猜到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妇人,没想到居然是个寡妇,但为此又觉得欣喜,这样就可以有机会和她更近一步了。
在他还想多问问的时候,大雨突然就停了。
妇人见雨停了,就打算下车了,“林二爷,雨已经停了,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去的。”
“我还是送你到城里吧。”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请停下让我下车吧。”
他不想再勉强了,怕她以为他是流氓行客,就让陈武停下马车。
她道了谢之后就掀开车帘走出去了。
林景元看着她远去,久久地看着,直到完全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才依依不舍的让陈武掉头去药厂。
这次的雨中相遇相谈,那个美丽温柔的妇人让他疯狂心动,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之后在那家林氏茶馆找到她了,他有空就会去点茶喝,每次都留两块的茶钱,这是远超过原本的茶钱的。
女掌柜一开始见到他很是诧异,但还是当作客人一样招待着,可看到了他给的茶钱,还有他的眼神,以及每次还会摸一把她的手,她知道了他有别的心思,她觉得在被他侵犯,可却不敢言,也不想不敢再出去见他。
久而久之他也知道了她故意称病躲着他,于是他想了一个计策,这两个月的时间,他雇了四个看着凶神恶煞的游民,让他们每天都去茶馆里点一杯茶在那坐一天,有时侯可以大吼大叫的闹事,这样就能让人望而却步,不再有人去喝茶,等到她实在经营不下去没了进账,都没法生活时,那时他再去提要她做妾的事,就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然如他所想,两个月后林氏茶馆的店里再也没什么人来喝茶了。
林景元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在忙完药厂的事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茶馆。
他一进去依然是那个小丫头招呼着他,柜台没有了账房,他雇佣的那四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桌子上,女掌柜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掩面哭泣,小女孩他约摸着五六岁的年纪,皮肤有些黑,扎着两个小麻花辫。
那四人一看到他都站起身向他走过来,他掏出了十二块钱分给他们说,“你们干得不错,但到此结束了,从明天起就不要来了。”
四人得到钱后连连作着揖,道着谢,凶神恶煞的脸庞露着满是谄媚的笑,之后再鞠了一个躬就一起走了出去。
女掌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一会后她明白过来了,她愤恨的站起身,迈着急促的步伐走到他面前,“原来这都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很大方的找个位置坐下来,“你仔细想想你做了什么啊?”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怀疑着自己,“我做了什么啊?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林二爷。”
“你再仔细想想,你一定有做错的地方。”
她哭着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即使我有,我向你赔罪就是,林二爷你家大业大的,又何必纠着我这个小茶馆不放,让我没了生意,你这样让我孤女寡母的怎么活啊?”
说完那个小女孩跑过来抱着她的腰,哭着喊,“娘,娘。”
她蹲了下来,两母女抱在一起哭起来。
林景元走近,半蹲着问,“这是你女儿?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她回答道,“是,这是我和我亡夫的女儿,一般都待在后院屋里,所以你没见到过。”
“哦,几岁了?”
“六岁了,还是个小孩子,林二爷,看在我还要养一个幼女的份上,你饶了我吧,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
林景元站了起来,“我不是让你没生路的,相反我是来给你一条生路的。”
她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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