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息有些死寂,一张长桌两侧坐着数人,其中似乎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还有谁没到?”这条长桌的尽头,一把特殊的交椅上,坐着一位气息略微古怪的人,低声问道。
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看周围,大家都很清楚那几个空位置本该属于谁,不过却没有人回答这个无聊又无趣的问题,不大的房间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大家都正襟危坐着,跟木头人似的。
“啊,那个,我有话要说,我……”
“一,二,三队都没到哦大人。”
一先一后响起男女两声,只不过后者却被前者生生打断了去,被打断的人倒没有生气,他坐在长桌最角落的位置,不失风度的笑了笑,倒是打断他的女子厌恶地扭过头,似乎觉得他没有在这发言的权利。
“宇飞队长,不妨说完你的话,”那位大人镇住场,试图缓解缓解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接着说道,“池鹃,不要打断他。”
宇飞满意且优雅地点点头,并没有受到刚才的影响,他逐字逐句的说,语气似乎并不是在发表意见,而是宣告他的决定。
“我带来了三个星者,我要他们加入十队。”
“刚坐上队长的位子没几天,就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至于反对声,宇飞一笑而过,因为攻击别人以彰显自己的权力,是这些队长们所惯有的低级乐趣,尽管刚加入组织没几天,宇飞已经对这群家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不过宇飞并不紧张,因为无论他们吵得有多厉害,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白及手里。
白及,就是刚才七队队长池鹃口中的大人,也是白条组织的创立者。
不过,这位大人似乎并不想如此简单地给宇飞这个机会,他要考验考验这个新人队长。
“万事都讲究民主公平,当然,在我们白条也一定要民主,如果在座的几位队长能有两位同意宇队长的决定,那便由了宇队长你怎样?”
宇飞托起腮帮,似乎在等待,又仿佛是在思考。
这位队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第二个能同意他提议的人,就算是一到十队都到齐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他只能确定会有一个人同意,这人便是除了池鹃十队里唯二的女人,四队队长寒羽晴。
果然,的确只有她同意了。
寒羽晴甚至向宇飞笑了笑,不过两人坐得有些远,宇飞能不能看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哎呦哎呦,宇飞队长,先前你就对那三个家伙偏爱有加,如今又想拉他们入伙,这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莫非是要拉帮结派,造反不成?”曾撞翻周雄手下的贾有德高声说道,随即引来包善的附和,那公鸭嗓子很是刺耳。
“要我说,这十队队长的位子,还是让给别人当吧哈哈哈哈!”
宇飞懒得搭理他们,跟这俩傻货斗嘴,还不如多吸两口气。
“我同意!”
突如其来的赞同表态,令有些无奈的宇飞一下子精神了几分,这位队长未尝想到,关键时刻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竟是前几天刚刚和他闹过矛盾的——周雄!
房间内的氛围再度变得紧张,只不过这次矛头转向了周雄,这位本不该站在宇飞一边的人。
“怎么了,老子表个态还要说说理由不成?”面对一时间展开的敌意,周雄暴怒道。
与排在末位的宇飞相比,周雄这个六队队长的话总算是有几分分量,一时间无人再次反驳。
惊讶之余,宇飞起身离开座位,现在的他有件事不得不去做,晚一分一秒也不行。
“上哪去?”白及问道,语气有几分责备。
“哦,既然结果已定,”宇飞向这位大人做一辑,也向在座的各位队长鞠了一躬,说道,“我便去将一,二,三队队长请来,他们已经回城了,所有人到齐,我们再议,如何?”
话音落下,宇飞赶紧离开房间,没有给任何人接自己话的机会,他知道,要是被拦住可就真的脱不开身了。
至于为何离开,因为宇飞看到了他带来的人,已经被押上中央台了。这倒不能怪别人,毕竟是他自己让李弃几个在城里乱逛的,这位新任队长本以为其他队早已到齐,趁城里暂时没有其余队长应该会稍稍安全一些,谁能想到一二三队,竟然比自己还要慢,要知道,路上遇敌,理应他才是最慢的一个。
甚至不用脑子想宇飞都知道,李弃他们肯定撞上这仨了,还是个大麻烦。
离开会议的宇飞隔着两条街,便已经听到中央台的吵嚷声了。
在白城的最中央,人为清理出一块巨大的空地,搭建起圆台,称为中央台,每逢有居民违反了白条规定,或是抓到了黑条的人,都要在这里公开处决,届时,白城昭告全城人民聚之“欣赏”,算是有几分杀鸡儆猴的味道。
宇飞躲到一处墙角,尽管与那中央台还有些距离,他还是远远地看到,几个白条的人押着两人上了台子,按照周围人数,看来是一二三队长聚首无疑了。
只有两人,莫非还跑了一个不成?宇飞这样想到。
他没有贸然行动,这位队长决定先看看情况,打肯定是不能打,至少不要打得过头,毕竟宇飞来的目的是救人,可不是打架,只要让他寻到机会,带走这几个新人,在自己的领地先躲避一会儿,暂时避避风头,大概就不会有事了。
就算这群所谓的队长们不依不挠地要对李弃他们下死手,宇飞觉得自己还是有把握能够留住几人,最坏的打算不过是狠狠地见识见识对方的实力,到那时白及一定会象征性地出手,而只要他出手,宇飞便可以肯定自己能够掌握这场争斗的主导权,最后的胜利者无疑是自己。
手下们已经在中央台的四周角落埋伏好了,只要宇飞下令,他们就可以制造一场混乱,届时再由他趁机带走几个新人便可。
计划周全,宇飞也不再胡思乱想,他沉下心来,静观其变着,万事都有机会,而宇飞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机会,找到救人的最佳突破口。
不远处的三位队长彼此谈论着,似乎对处决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手下们已经将捉到的两人绑上中央台的石柱,而整套过程下来,甚至都没有吸引到队长们的目光,不仅如此,被捉到的两人不喊不叫,异常冷静,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表现得很是坦然。
手下们退下高台,在队长耳边低语几声,宇飞并没有看到他们作了什么回应,但经历过几次处决的他可以猜到,这次至少不会锣鼓声天的召集所有城民观赏所谓的火刑,好让那人肉在烈焰中滋滋的响声填满被统治者的耳朵;也不会当众表演凌迟的刀法,以满足高高在上者低俗的趣味。看来这次,是要悄悄进行取核仪式,生生夺走他们的核子了。
自加入白条以来,这种仪式宇飞只经历过一次,大概是几个黑条的人被白条捉了进来,白及便当着十位队长的面,展开术法将他们的核子剥夺了。
被剥夺核子的星者会直接死去,而剥下来的核子,以他目前的见识猜测,就算有百分百的适配性,被吸收者吸收后的提升也不大,更何况大多数人的核子完全没有契合度,这种情况下,剥夺一个人的核子便意味着带来了一次毫无意义的死亡,这是一种十分低效的术式。
在宇飞的印象中,除了白及,似乎没有哪个队长独立使用过剥夺核子的术法,不过三位队长们,似乎并没有去喊白及到中央台来的打算。
宇飞冷笑,看来这三个家伙,是准备独吞一次到手来的核子了。
队长们走上中央台,在两根石柱面前站定,结出同一个印结,同时,一股不弱的力量也随着印结的结出而迸发开来,刚刚还在纳闷三人会以怎样的方式抽取核子的宇飞突然明白,他们是要三人一起,共同完成这个术法,同时吸收核子!
惊讶之余,宇飞依旧保持冷静,如此一来,只要在三位队长施术期间救下两人即可,哪怕凝结了三个人的力量,要完成整个剥夺核子的过程需花费不少的时间,而一旦术法施展开来,宇飞便能够趁机而入,那时三位队长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因为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强制中断一个已经展开的长过程术法,这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万事俱备,只欠三位队长发力了。
就在宇飞隐蔽在墙角,等待时机救人之时,机敏的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如雨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这位队长连忙扭过头去,这下宇飞可算知道为什么被捉住的只有两个人了。
心急火燎赶来的人并没有看到宇飞,相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不远处的中央台上,尽管视线中只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但那显眼的红色衣裙告诉来者显然找对了地方,他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卯足了劲就要大喊出声。
宇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他扑倒,用手紧紧捂住那张拼命想要呼喊的嘴巴,他因为宇飞的突然出现而满眼惊愕,却还是用力挣扎着想要冲向那中央台去救他的伙伴。
“喂喂喂,你,李……李弃,你疯了吗,我尚且在旁边躲着,你难不成想要冲上去送死?”
宇飞一边用力让冲动的少年稳定下来,一边小声低低咆哮着。
“那是我的伙伴啊,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李弃已不再挣扎,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中央台上的一举一动,宇飞将他拽到墙角。
“放心,你们三个可是我的人,就这么死了,怎能体现我宇某人的队长风度。”
话音落下,一阵波动自那中央台四散开来,怪异的能量从三位队长身上喷涌而出,李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是已经超出他认知的东西:两条肉眼可见的丝线,由三人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汇聚而成,渐渐穿过李弃伙伴的身躯,如果少年能够靠得更近一些的话,他便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丝线洞穿的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就是现在!
宇飞低头默念着什么,一时间,十几道身影自四面八方冲出,径直奔那中央台而去,三位队长的手下们自然警惕起来,不过失去了队长的直接命令,加上闯来者又是自己人,一时间无人轻举妄动,宇飞手下趁此机会,向四周抛出几十枚弹丸,随着弹丸炸裂,中央台一下子被极浓的烟雾笼罩,能见度在此时变为了零。
一阵骚乱过后,随着烟尘散去,众人面面相觑,四周也突然间安静得有些出奇,中央台上,却也只剩下三位队长和面前空荡荡的石柱了。
“要去算账吗,据我所知,他才刚当上队长没几天呢。”术法中断后,一人出言问道。
三人中颇有领导风范的一位摇摇头,他似乎有自己的考量,
“算了吧陆珂,各队长私自剥夺核子本就是不被允许的事,说不定是白及让那小子来的,忍忍吧,就当长记性了。”
三位队长有些遗憾地带着手下们离开,前往中央府第,这次十位队长同时外出又被同时召回,会议是必不可少的。
与此同时,远离中央台的一处偏远的空旷地区,数道白袍身影前前后后汇聚于此,最后,刚刚救人的宇飞也在此登场,当然,也带来了被救下的两人。
李弃早在宇飞手下的带领下在这里等候多时,他看见了毫发无损的笠和李渊,他们同样也看到了他。
“急死我了,我一个扭头的功夫你俩就走丢了,谁成想竟被捉了去,差点把命丢了。”
李弃先发制人,来了个反客为主,甚至还不知廉耻地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了,毕竟真正走丢的另有其人。
“呵呵,有的人心急火燎地要跑去中央台送死,多亏被我拦下了,”宇飞笑着说道,“理论上你们也能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结果还算是美好……”
李弃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笑着冲向前去想给李渊一个大大的拥抱,却吃了好兄弟一个大嘴巴子,
“奶奶的,就是你知道有危险还不跟同伴说一声就偷着溜了是吧!”
既然在李渊身上讨不到好处,少年将目光投向女孩,却被笠给狠狠地瞪了回来。
看着李弃吃瘪,以宇飞为首的众人哄堂大笑,少年略显尴尬,
“好心当成驴肝肺,下次就让你俩死了算了。”
还是宇飞第一个止住笑意,招呼手下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接着说道,
“我还有场会议要去,你们就先在这住下,有什么不方便之处问我的队员们便可。”
他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李弃三人由是在宇飞手下热情的带领下暂时寻个安身之所。不知是属于第十队长的“特殊权利”,还是所有队长待遇便是如此,领地的布置与摆设,相较那城市之中属实有些简陋了:队员们的住处便是随地搭起的帐篷,与先前李弃他们赶路过程中搭的帐篷相比,不过是更加坚固,也略微大了些,至于颜色,依旧是统一的白,仿佛白色已是这里的代名词,李弃看着形形色色的“白人”进出白色的帐篷,总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里早已远离城民区,竟是一片了无人烟的荒原,只能算是属于白城的一部分。
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一行三人当然被安排进纯白色帐篷里,帐篷内部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床,几个收纳柜,似乎再无其他装饰物,不过令李弃欣慰的,还是这地面上竟然铺上一张还算看得过去的浅色地毯,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尽管李弃和李渊曾经与李老头生活的小木屋不算舒适安逸,但至少风雨无忧,而如今住进这破烂帐篷,对年轻人而言心里难免会有落差。
看它轻薄如纸的样子,李弃真害怕哪天来一阵风给它吹跑了,到时候与天地为伍,和风雨作伴,想想就不是滋味……
除了用来休息的简陋帐篷,在这片大而荒凉的空地上,有几处被改造成的训练场地,以提供十队日常的训练使用。平时的煮饭烧火,似乎直接在帐篷外就地展开,地面有不少沙土烧焦的黑色痕迹。
队员们带着三人逛了一圈又一圈,却只有一处空闲的帐篷,加上队伍备用的一套被迅速搭建起来后,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处可以住人的帐篷。
队员有些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诸位稍等,我马上去其他队伍借一套帐篷来!”
笠将已经迈出脚步的队员拦下,因为她知道,也完全能猜到,按照他们之间的关系,换做宇飞去其他队伍借帐篷也不一定受待见,更何况宇飞手下的队员呢?
“我和李弃是兄弟,我们挤一挤住一块也没啥,两个帐篷刚刚好……”
只是李渊话音刚落,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孩死死盯住李弃,李弃却也条件反射一般看向她,女孩的眼神有些凌厉。
“我,我同意!”李弃慌忙出言表示赞成,笠的古怪与厉害之处他先前已经领教过了,要是真跟她住一块,那还了得!现在远离女孩的机会已经来了,李弃发誓一定要紧紧抓住,绝对不能给笠任何机会!
笠眯起眼睛,向李弃微微一笑,少年大脑一阵嗡嗡作响之后,似乎闪过一段声音,一段来自笠另一个身体的声音,
“不和姐姐在一起的话,就杀了你哦!”
少年身躯一阵发麻,脑海中竟不自觉地闪过一段自己血溅当场的画面!
“呃,要不算了李渊,我就跟笠挤一挤算了。”
“那好吧”李渊略显无奈地摊摊手,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小女孩身边若有人作伴,也算是在这是非之地多了一份照应,孤身总归会有些危险。
“那你们就住一起好了。”
似乎已经确定下来,少年再次看到笠那“和善”又满意的笑容,他不明白一个小孩子怎能露出这种意味的笑,李弃不禁流下一滴冷汗,他只希望以后自己的生活能好过些。
三人痛痛快快地住进两处帐篷,没有给宇飞的队员添加过多麻烦,手下更是高兴,毕竟已经办完了队长交给他的事情,李弃几人也得知,等宇飞回来,今晚大概是要开宴会了。
“你们去休息吧,先前经历的事的确不愉快,等平复了心情,也就适应这个地方了。”
旅程告一段落,李弃木偶人一般面无表情地跟着笠进了帐篷,本来他还幻想李渊能搭救一下,结果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累了还是故意而为,早早地就溜去休息了,在小小的空间里与笠共处一室,少年头皮有些发麻。
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令李弃很担心的事,笠进了帐篷直接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发出略重的呼吸声,少年在放松之余,也不得不感慨,看来这小女孩也是真的累了,前些日子被敌人偷袭,是她帮了大忙,这几天又马不停蹄地赶路,刚到城里还经历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尽管不知道笠的真实身躯是哪一个,但对这幅女孩模样的她来说,已经是过度负荷了吧。
李弃将叠好的白色被子展开,轻轻盖在笠的身上,自己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决定在这张不大的床上躺下,少年尽量靠在床沿处,也算是能把最大的空间留给女孩吧。
李弃也累了,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少年渐渐沉入梦乡之中……
李弃睡得很沉,经历了几日疲惫的奔波后,加上几次遭遇敌人的紧张,这算是许久以来李弃头一遭能安心的闭上眼睛,但是,在梦中的少年似乎来到一处桥上,他脚下一滑,硬生生摔落水中。
无论李弃怎么挣扎,自己的身体仿佛灌过铅一般无比沉重,不受控制的迅速下落,紧接着,令人绝望的窒息感传来,少年感觉有千斤重压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手脚无法动弹。冰冷的海水灌入肺腑当中,李弃瞬间睁开了眼睛。
可逃出噩梦的李弃仍然没有感受到丝毫呼吸的释然感,他惊觉自己的嘴唇被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堵住,身体也被紧紧压死无法动弹,看着眼前略微模糊的发丝,少年一下子明白过来。
完了,笠这家伙又“变异”了!
朦胧惊讶之余,李弃竟一时间忘记了用鼻孔呼吸,随着他挣扎的越来越激烈,被锁住的嘴唇也终于被松开,少年本能的大口呼吸起来。
“哈,哈——你果然……图谋不轨,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啊,憋死我了。”
女子捋捋那几乎要垂在李弃身上的发丝,清抿了一下嘴唇,摆出一副不开心的神情,
“喂,你是不是傻瓜啊,不会用鼻孔呼吸就算了,就连姐姐的吻,都不当一回事,哼……”
女子依旧压在李弃身上,完全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可跟你没完,”被数落一顿的李弃,在得到充足的空气后,终于是能完整地说出一整句话,“先不提你能变来变去的怪异能力,单单是你这副模样,哪有女孩子生着白色头发的?”
女子那不开心的脸色瞬间被一副笑容取代,她用指尖抵住李弃下颚,将那貌美如花的面,缓缓贴近少年面庞,直到鼻尖相碰,李弃又一下子被摆弄的不敢呼吸。
“怎么,姐姐不漂亮么?”
挑逗的话语直击李弃心灵,少年失神之际,女子的嘴唇再一次向着他的嘴唇狠狠印了上去,少年顿时感觉一股热气冲向大脑,意识也变得不清晰起来。
女子温热的嘴唇一张一合间,李弃依旧感受到自己身躯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一般,顺着喉咙,整个口腔漫过一丝腥甜,慌乱中,少年再一次忘记了如何呼吸。
许久,女子的唇终是松开,李弃劫后余生般重获呼吸的机会,大口呼吸之余,少年注意到女子满脸幸福的擦去了嘴角的一抹鲜红。
“你……你吸我血?”
她伸个懒腰,优美丰满的线条顿时展露无遗,女子也终于是从李弃身上起身,在床的另一侧托起香腮望着少年,
“哎呀,被发现啦,”女子抿抿嘴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姐姐一路上多累啊,不仅要帮你,还要帮那个小笨蛋,一直假扮成小孩的样子,怎么,只是被姐姐多多‘照顾’了一下,身体就已经虚弱的受不了了?”
李弃惊魂未定,他已经从笠的身上见识了太多超出常理的事了,但少年看着眼前盯着自己浅浅微笑的女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换句话说,是他问题太多,根本无从问起,他很愤怒吗,显然是没有,李弃的感情和想法有些复杂,有种一直以来被伙伴戏弄却无任何理由的生气与不解。
“哎——生姐姐气了?”女子收起笑容,试图摸摸少年的面颊,李弃条件反射般的迅速向后撤去,直至后背顶在墙上,他可不想因一时大意而再被她调戏一番。
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很是轻盈,显然是发自内心,让李弃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床上起身,那条红色长裙也柔软地垂向地面,白色的长发与这身红色衣装,似乎有些不太搭配,但身材的绝佳比例掩盖了一切外在不足,女子一静一动之间,优雅十足。
“你担惊受怕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羞的样子,可真让姐姐我感到开心呢。”
李弃只觉得一阵无语,他干脆躺着张开大字,占据了整张床,你别说,刚刚笠躺过的地方,还留有一丝余温……
女子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咳嗽几声,
“姐姐本来还想回答几个问题,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多睡会吧——”
笠故意将尾音拉得很长,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李弃“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女子又笑了,这小家伙,可真是一钓就会上钩。
“问吧。”她摊摊手。
“额,咳咳,”少年想了想,脑子中有太多问题,一时间竟然抓不到重点,他只好挑能想到的问,“你是一个人有两幅身躯,还是说——你就是两个人?”
讲真的,李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问题的本身大概就不太合理,又或者是,他给出的两种选择本就不复存在。
女子听罢有些失望,皱了皱眉头,“哎呀,我还以为你会问‘姐姐为什么这么漂亮啊’‘姐姐喜不喜欢我’这样的问题呢,结果一上来就这么扫人兴致,不愧是不会用鼻孔呼吸的笨蛋。”
“你,你才是不会用鼻孔呼吸的笨蛋,我那是一时紧张……”
少年略显恼羞成怒的同时,立即回过神来,自己似乎被牵住了鼻子,一个不小心,又差点被笠带偏,掉到她事先挖好的坑里。
“停停停,先回答我的问题。”李弃及时止损。
难得聪明一回,女子对没有成功调戏到少年而略感失望,不过她抿了抿嘴,还是决定先回答李弃的问题再说。
“姐姐我可是说过,一直做小女孩很累的啦,不会你连这个都理解不了,真是小笨蛋啊?”
“你!”似乎又是被羞辱了一番,但李弃强装镇定,自己生气就说明走到笠的圈套中了,要站住立场,不能被牵住鼻子。
“额,咳咳,如实招来,你有什么坏心思,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跟李渊,当时你从龙宫出来,明明可以直接走掉的,却还是不依不挠的打扰我兄弟二人之世界,快说,不要想着拐弯抹角耍我。”
李弃特地伸长脖子,昂起头颅,用低沉而悠扬地声音说道,说话声音果然庄重不少,也算是为自己涨了士气。
笠被少年古怪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果然是既单纯又可爱的笨蛋。
“不许笑,老实招来!”李弃瞄了一眼女子忍俊不禁的神情,于是瞪大眼睛,鼓起腮帮义正言辞道。
“好好好,姐姐我知罪了,哦对了,说起龙宫来了,你这么笨,当初是怎么逃出那白色空间的?”
“我吗,当然是我实力超群,不断向那空间注能,把空间充爆闯出来的!”
“哦哦,真的很厉害呢,那你是怎样找到那间隐蔽的术房的?”
“哈哈,我可是有任务在身,李老头给了我一……”
话说到一半,李弃感到有些不对劲。
“哎,究竟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喂!”
女子因为李弃再次上钩而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已经头顶墙角自闭过去的少年,笠决定出言安慰,她以后还要一直从李弃身上找乐子呢,可不能一次玩过头,有言道,过之而不及。
“好了好了,姐姐说还不行吗,就是因为你呀,人又傻,又笨,又天真,还挺有趣,姐姐才缠着你的,换做他人,让我跟着我还不乐意呢!”
似乎是得到了夸奖,但夸奖却不是夸奖的味道……
李弃扭过钉在墙上的脑袋,犹豫着问出他第三个要问的问题,也是一直困惑他最久的。
“你,你……你为什么……总,总是……亲……亲我?”
话音刚落,几乎是一瞬之间,李弃完全没有看到,笠是如何眨眼来到自己身前的,少年只感觉一只手轻轻揽上自己的脖子,紧接着便是那只熟悉的,余留有香气和余温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巴,待到李弃反应过来而试图挣扎时,笠那只看似纤细的手早已将两人紧紧锁在一起,一切都太晚了。
许久,少年终得机会大口呼吸起来,女子俏皮地抿了抿嘴唇,在李弃耳边轻轻说道,
“姐姐我呀,可是要靠吸你的血,才能活下去哦——”
尽管这次,李弃没有感觉到口中有血的味道。
这场二人之间的对弈,以笠的完胜告终,女子再一次当着少年的面变回了那可爱的小女孩,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少年,觉着自己的精神可能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太怪异了,这太怪异了,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人啊!
笠整理整理衣襟,偏过脑袋,向李弃礼貌地笑笑,声音也完全变成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走啦,外面已经开宴会了,来了别人的地盘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你说是不是,不会用鼻孔呼吸的笨蛋哥——哥——”
女孩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很长,满是嘲笑的意味。
“好的好的,我的聪明蛋姐——姐——”
少年强压心中怒火,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李弃也在这次失败的交锋之中学到了经验,打败敌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敌人的招式!
笠摆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惊讶李弃竟然学会了反击,不过大概率是装的。她已经将身体探出了帐篷,只在帐篷内留下小小的脑袋,女孩眯起眼睛,“温柔”地说道,
“小笨蛋,要是敢把我的任何一点事情讲给别人,我就——杀了你哦!”
“你!”
笠“唰”的一下就将脑袋抽了出去,李弃此刻再想要发火,就只能撒向空气了。
少年浅浅地整理了一下,确保行囊安置在帐篷内安然无事后,稍微调整下心情,走出了帐篷。
外面已是红光四起——那是众人烧着的篝火,笠和李渊,早就已经和宇飞在不远处交谈起来了,李弃缓缓地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没睡醒,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李渊揽过李弃,狠狠地捶了捶他的肩膀。
“你还好意思关心我呢,不知道是谁被人捉了去,差点死掉了……”
也许是得到了笠的真传,李弃也成了阴阳他人的好手,只不过李渊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将李弃的双手锁在身后,稍稍用劲拧了几下,直到李弃哀嚎着求饶,李渊方才作罢。
少年心中苦涩,这下子,自己倒是成了三人之中处在食物链最底层的家伙了。
客人们已经到场,宇飞便左右招呼几声,刚刚还在忙碌的手下,四面聚了过来,众人围成一圈,各种食材,酒水,熊熊燃烧的篝火自然是不在话下,李弃数了数,宇飞一共有十二个手下,加上他和他们三人,一共十六个人共聚与此了。
宴会的气氛很好,宇飞作为队长,李弃没能在他身上看到很多趾高气扬的架子,相反,这个长得漂亮的男人十分有风度。
“当我回到那队长会议的时候,一队,二队和三队看我的眼神,即恐惧又充满不甘,那三个家伙以为是老白发现了他们擅自的作为,觉得是我受了命令前去劫人,可他们不知道,那不过是我自己的主意。”
队员们却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其他队长受窘,对他们而言,是一件难得开心的事。
“我能冒昧的问下,这里,包括你们各个小队,都是属于某种组织,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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