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盯着那物体,沿着河边追跑,跑着跑着,来到了老桥下,物体被桥墩一挡搁浅了。兴冲冲来到跟前,发现是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大鬼说道:“不会是死人吧?”春龙一听,吓得赶紧往老桥上跑,还不时回头急道:“你还不上来。”大鬼站在那里,凑近麻袋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一枚蜻蜓样式的发卡。
强壮着胆子看几眼,大鬼赶紧跑到老桥上。看着桥头上的刻字:东风桥1962。大鬼心里纳闷儿,一直以为这就是太平桥,太平人俗称的老桥,咋会是东风桥呢。
桥头有一个修车摊,春龙正和修车的老庞头说话,他指着桥下说:“庞大爷,桥下有个大麻袋,可能装了死人。”老庞正眯眼给内胎抹胶水,粘好后用嘴吹了吹,用手碾了碾,扫一眼面前的小孩,感觉有点面恍的。
老庞家在人民药店后身儿,附近人都认识他。放下手里活儿起身到栏杆前,桥墩处果然有个麻袋包。咔噔,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停下自行车,“大爷,打个气。”说完,竟直走到车摊拿起气管子。
噗哧、噗哧。
青年用力按了按硬起的车轱辘,把气管子拔下来后,走到老庞身边往桥下看了一眼,问道:“大爷,咋地啦。”一旁的大鬼嘴快:“下面有个麻袋,好像装了死人。”青年露出惊讶表情,掏出二分钱给老庞,一扭身往桥下去了。
人有羊群心理,这会儿,桥上聚起了好些人,没人看到麻袋里有啥,又都认为里面装着人。有人说,太平桥好些年没见过死人了,上次还是在解放前。报摊旁的人说,马家沟这么长,有死人也不知道。卖冰棍冰的说,谁说里面一定是死人,说不定是死猪呢。
一会儿,眼镜青年从桥底上来,人们看向他,他面无表情的拐弯去了药店。进来后对售货员说:“同志,电话借用一下。”
“嘣”,吓人一跳,北侧桥头上的爆米花出锅了。
大鬼伸出舌头抿了一下嘴唇道:“你家有苞米吗?”春龙摇摇头,“光有苞米也不行,还得要钱,你有钱吗?”算了,还是看热闹吧,看热闹不要钱。
大概十多分钟,一辆挎斗摩托停在桥头,大盖帽驱散人群,有两个去了桥下。被驱散的人,有的走了,有的不远处站着。小孩当然听大盖帽叔叔的,大鬼和春龙跑回小木桥,木方还在,可已经没了放小船的心思。
雨后的泥泞花样百出,通常都是硬了才有路。
走在大坝上,凉鞋沉沉的,时不时要甩一下泥巴。大鬼光着膀子,把撕坏的背心搭在了木方上,五个红字叠罗汉一样纠缠在一起。
太平桥两岸俗称沟东和沟西,是一条条胡同和低矮的平房。解放前这里叫新地号,是当时的难民居住区,旁边是通河街市场。解放后,住区情况得到很大改善,只是一提到马家沟,人们都是两手一摊,眉头一皱。
大鬼和春龙家在永宁街。那里的胡同很长,有时,东头不认识西头的,胡同也很窄,有时走在对面,想不认识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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