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不大的镇子,窄窄的一条街,两边是高矮不一的砖房,镇子两侧是大片的农田。
天色尚早,地里已有人干活了,街上三三两两的有人开门,睡眼惺忪,那是出来倒尿壶的。
赶集的圩场在小街的东头,是一大片空旷的土地,王阳四面一看,叔侄四人是最早来的。二叔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众人,直奔西边的一棵大榆树。
二叔占的这个地方,不仅是从街上进入圩场的必经之路,而且头顶的榆树枝繁叶茂,太阳出来可以遮阴,下雨了也能躲雨。
二叔轻车熟路地打开米袋,拿出一把木斗和一杆小称,对着虚空拜了三下关公,就算是开了张。
二叔又折了几根榆树枝,带叶子铺在地上,等下杏子摆在上面卖。
等了一会儿,圩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二叔看到之后,装作顾客,找到几个卖米的摊位,看了看货,又问了价钱,带着一脸喜意回来了。
“最近天旱,米价涨了,一斗可以卖到九十五文,我们先按九十七文报价,看看销路怎样!”二叔在摊头立定,感觉尽在掌握,“杏子今天就我们一家,别无分号,咱们大杏定九文一斤,小杏定五文一斤。”
父亲把两蓝杏子拿过来准备摆上,却被二叔拦住,“老三咱不能这么卖,你这样不仅卖的慢,还卖不起价。”
父亲不服:“都是杏子,怎么卖还有快慢之分吗?早点卖完不就可以早点回家吗?”
二叔道:“老三你读书可以,做生意还是要看我的!我看你不信,等着看吧!”
二叔先是拿出各四分之一的杏子,两个堆头差不多,指着杏子对父亲说:“老三,让你捡个便宜,眼下人最多,你先来半个时辰的!”
父亲不信二叔的话,在杏子后面坐定,生意正式开张,二叔开始吆喝起来,王阳觉得二叔说的有点道理,没想透在哪里。
今天是个大集,圩场上乌压压的人,这次带的米品相好,销路很畅,不到半个时辰,米就卖了三斗,九十七文一斗,很多人看了货就定。
二叔看着其他的米摊,感觉不对劲,再让王进蜇摸过去一打听,这群人卖的是一百零五文!
二叔破口大骂:“这群王八蛋,欺负咱们最近没赶集,不知道时价,竟然被骗了,难怪咱家生意这么好!”就这半个时辰,就少卖了二十四文钱,难怪他肉疼。
父亲也是皱眉:“没想到,米价竟然涨到这个地步!看来今年各处旱情都很严重!”
二叔当即涨价,喊价一百零八文,涨价之后,米的生意果然淡了一些。
父亲这边,小杏卖了三斤,大杏卖了二斤,生意算得上是平平。二叔看着日影,估计半个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当即说道:“老三起来,看二哥我的!”
二叔把大杏拿了一半到篮里,然后变戏法似的,从米袋里掏出一只碗,让王进去边上的小河里舀一碗清水来。
父亲看得懵懵懂懂,王进却懂他爹的意思,他经常跟着二叔来镇上卖货,对这一切都毫不稀奇。
“二哥,为啥要收一些起来?”父亲看不懂二叔父子在搞什么名堂。
“老三,认字你行,卖货我行,你就等着看吧!”二叔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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