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

“这就完了?”

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只觉得手中的烧鸡少了些味道,愣愣的望着面前的老者,看着老者轻晃酒杯,似乎的确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你怕不是在说笑,那正主儿明显已是通天彻地的大能,世间再难逢敌手,就这么遁入轮回不知所踪了?”

少年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总觉得这故事只说了个开头,但眼前的老者尚不言语,显然在酝酿着什么,他也不好意思接着催,只好从烛台边闷闷的再掰扯下来只肥美的鸡腿,焉了吧唧的咬上一口。

初冬时节的未名湖难寻萧瑟,湖水尚未结冰,成片的芦苇宛若上好的丝绒般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舒腰肢,像是江南水乡闻歌起舞的妙人儿一般,应和着皎洁的月光,顾盼生辉;

尽管几近深夜,湖中成群的穹鹤依旧杵着纤长的脚杆探入水面,朱红的眼珠左右张望,长喙轻点,溅起湖中一片又一片涟漪,似是打碎了镜中玉盘。只是愣神的功夫,一只银白小鱼便扑腾着入了肚。

感叹生命与之自然的鬼斧神工,凉亭中烛火微斜,飘摇在寂然无声的天地间。

青石桌前,少年闷不作声,神色僵滞,也不知思绪飘向何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这个小畜生,老夫这一晃神的功夫,鸡腿呢?”

老者尚在思索,恍惚间瞧见少年不可察的又扯下一只腿,急急醒悟过来,长袖分挥,猛地一拍大腿伸手去夺。只是对面的少年显然早已料到,脸上莞尔,旋转扭身躲过,随即潇洒的翘起左腿,脚上金边蹬云靴得意的一晃一晃。

“吃个鸡腿而已,那不是还有大半只鸡屁股么,赏你了。”

“我呸!——”

最肥美的鸡腿被三两口吃完,老者直直起身,简直是痛彻心扉,望向石桌上满是油渍的“残骸”,气不打一处来,随脚踢向桌下之前吃剩的鸡骨架。

“老头,你别着急嘛,吃完有的是,小爷不差钱。”

少年大喇喇伸出手,用雪白的世子袍袖抹了抹满是油腻的嘴,满不在乎的看着老头,顺手将吃剩的骨头丢在桌下:

“这故事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吧?我瞧着那个姐姐真是可心疼......不对,那几个姐姐!!!可太心疼啦!”

鸡骨架四处纷飞,如雨点般坠入湖畔,惊得湖中的穹鹤慌不择路的朝着远处飞去,几只胆大的小鱼见湖面没了动静,泛着银光的鱼尾轻摆游向亭子,嘬了两口飘在湖面的鸡骨头。

少年将手撑在脸庞低头沉思,舌尖无意识的掠过唇边,他并非觉得这个故事离奇,只是多少有点不可思议,虽说历史大都以悲剧结尾,但人们总会尽可能的不让人生留下遗憾,若是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全,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哼!--”

老者一挥衣袖坐下,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你一共叫了三只胭脂烧鸡,我就没看见一只鸡腿,凉王府上的丫鬟嬷嬷是怎么教你的?尊老爱幼都不懂,凉王妃生前温婉贤惠,怎么生下来的孩子如此皮实?”

“你!--”

凉王世子一掌拍在石桌上,兀的站起,双目通红,衣袂纷飞。眼前老者口无遮拦,前言后语说尽天下事,竟是万物不萦于心,虽说面容沧桑,但有些东西确是不能说及,尤其是已故的亡母。

老者似是早有料到,摆了摆手示意请罪,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罢,面前的凉王世子享誉大华,名满京都,显然不会是欺老凌弱之流,只是不满他说话只说半句,闹着和他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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