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整个人像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心情随着苏隐月的话语一起一伏,可谓是身心受创。
心神俱疲。
她揉了揉依稀还残留着疼痛的脑袋,“我要仔细想想,你跪安吧。”
无意中摸到鬓间的青玉发钗,取下来一看。
发钗通体由和田青玉打造而成,顶上还雕刻着盛开的荷花,花瓣微卷,栩栩如生。
是明德帝前些日子送她的。
苏隐月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问道:“母妃,你需要想多久?三天够吗?”
“最多十天,你决定好之后我才能找人制毒。”
赵贵妃停下抚摸青玉发钗的手,轻声道:“给你制毒的人可靠吗?万一消息走漏,我们都得死。”
苏隐月笑道:“绝对可靠。”
她在空间亲自动手,难道还有比她自己更可靠的吗?
赵贵妃不经意问:“是谁啊?”
苏隐月坐上软榻,搪塞道:“母妃,这事凶险,你是王爷母妃,也是我母妃,我怎么忍心让你沾手呢?”
“什么意思?”
苏隐月托着下巴,杏眼微弯,“父皇常来母妃宫中,母妃只需要隔三差五召我入宫说话,父皇自会中毒。”
说着,她伸手去摸赵贵妃手里的青玉发钗,“我下毒的手段如何,母妃你刚才不是见识过了吗?”
赵贵妃反应很大的避开,没让她碰到发钗。
迎着她奇怪的眼神,赵贵妃生硬地转移话题,“那我不也一样中毒了么?”
苏隐月察觉出了她的推诿,“既然能下毒,我当然有办法让母妃你不会中毒了。”
赵贵妃攥着发钗,“我信不过你。”
苏隐月眯了眯眸子,“你不管儿子了?”
赵贵妃低头。
纸窗在她背后,她一低头,就看不见神色了。
“这枚发钗是和田青玉打造,和田青玉玉色纯正,有基业长青之意,是皇上玉玺的玉料,珍贵无比。”
“阖宫上下,只有我有。”
苏隐月恍然,独此一份的恩宠啊,怪不得刚才不让她碰。
“弑君大逆不道,我、我做不到……”
牌位香炉里的香只剩尾部一点火星,快要熄灭。
她心中喟叹,原来她和赵贵妃说了快两个小时。
香上最后一点火星闪了闪,变成白灰,落进了香炉中。
换上新香,青烟散开,模糊了牌位上的名字。
苏隐月只觉得讽刺,“一夜夫妻百日恩,风光荣华迷人眼。杀父、杀母、杀兄……”
“区区灭门之仇,和爱情相比,何足挂齿?”
赵贵妃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活像开了个染坊。
她弯下腰,将头深深埋在胸前。
完全不敢去看牌位。
“你才三十多岁,今后日子还长,没了夫君就没了依靠,后半辈子还怎么过啊?”
“撕拉!”
布匹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房中响起,赵贵妃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苏隐月扯下一小截帷幔,正放在烛台上点火。
橙黄色的火光照亮了灰暗的房间。
赵贵妃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你日日和仇人卿卿我我,你父母兄嫂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苏隐月把燃烧的帷幔扔在牌位上,“我把他们烧了,减轻你的心理负担。”
她的笑容在火光下有些诡谲,“从此,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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