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太监人影不见了,来人才躬身冲雨中那道缓缓走来的人影恭敬道。
“小侯爷,地牢里已无外人了。”
“嗯。”
萧廷玉收起手中湿伞递给侍卫,便举步往地牢深处走去,直到最后一间牢房前才止步。
“婉娘。”
他轻声唤着牢中仅着一件素衣便靠墙而坐的女子,如墨般的眼眸蕴上一分心疼,“你无事吧…”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江婉莹抽动着眼皮从噩梦中挣脱,她缓缓地睁开凝水眸子,入目的却是浓稠黑暗,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身处梦中。
可当望见牢外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时,她的眸中在染上困惑后猛地睁大。
“夫君?为何你会在此处…不是应当带着粮草在去往戈壁的路上么!”
“粮草?”
在江婉莹猛然惨白的面色中,萧廷玉眸中划过一道冷光,“婉娘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粮食与马草呢。”
“你不也是知道么,这其实是长公主的夫婿为了贪下这笔巨款演的一出戏罢了。”
“!夫君!”
眸中皆是不敢置信,江婉莹起身慌步来到萧廷玉身前,“你竟与长公主勾结一起!”
“你明明知道那些粮草是边疆将士们的希望!”
“婉娘!”
萧廷玉垂眸,掩去眸间的冷漠狠辣,“你担心的到底是将士…还是宇文诺。”
“……”
听清那双唇中吐出的字眼时,江婉莹先是愣怔,她望着面前这个相伴数年此刻却突然变得陌生的人,缓步后退着直至墙边,任凭乌发垂落肩颈,衣裳凌乱,颓然倒地。
“夫君…说到底…还是你不信我…”
散落的碎发遮乱了视线,使得江婉莹看不得清眼前人,她垂下眸子,苦涩着嗓子道:“我与宇文诺虽是青梅竹马,可在嫁与你那刻我便与他断绝了来往…”
“当年洛河前,我说过我心中只有你一人…”
“够了婉娘!”
“…你先在牢中好好待着。”心口传来些微刺痛,萧廷玉缓缓闭眸,眉眼间仿佛染着寒露般的沉重,他心中的大计不容得他再望向令自己情绪变化的人影。
最后,他转身道。
“过几日…我便让长公主放了你。”
望着萧廷玉渐渐远去的身影,江婉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几日前她回侯府见老太太时,无意听见了长公主夫婿与侯府二爷之间要贪污粮草的对话。
那时,她以为只要揭穿了粮草贪污的阴谋便行,却没想到竟是步步皆走错。
自以为是地察觉了长公主夫婿的阴谋,为了不让边疆将士寒心,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在长公主面前揭穿其夫婿。
此为一错。
自己大意,以为凭借长公主的圣仁心便可以将其夫婿关押,却不想贪污粮草背后之人便是长公主自己。
此为二错。
识人不清,与身侧人相伴七年之久,不禁未曾发觉他心中其实并未爱过自己,也不曾知道其竟也是贪污中的一人…
此为三错…
“哈…”
说到底啊…这世间哪里会有真正相爱的碧人呢。
从头到尾只不过全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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