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名字。

和肮脏大笼子里的其他年幼女奴一样,自出生便被穷苦父母贱卖给驾着长长车队的奴主,靠着那些刚生下男婴的年长女奴的奶水活了下来,手臂上烙着丑陋扭曲的“奴”字印。

活不下来的,便被奴主手下随手扔下车队,喂了原上野狼。

在北昊国,男婴很抢手,养大之后能干不少的活,所以刚出生便被奴主从母亲怀里夺走,能买个不错的价钱。

而她们,只能等着“慈悲心肠”的富贵人家买下,至于买下后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若到了一定岁数还没人要,就会被奴主手下强行洗干净,送去前面的华贵马车,接受奴主的“恩赐”,诞下婴孩。

若是侥幸活了下来,再老一些,生不出孩子、没了奶水,奴主便不会再养着,手下的人会将其一脚踹下车队,自生自灭。

对于从出生没多久便关在大笼子里生存的她们来说,坚固笼子外面的柔软草地,从来都不意味着一直难以理解的自由,而是意味着——哀嚎着尖叫着被狼群撕扯成块至死的恐惧。

所幸,或许能被称之为“所幸”吧,那一天,肥头大耳、面目和善的奴主,一个一个地揭开盖在笼子上的巨大幕布,乐呵呵地对她们说:“你们有福啦,有大贵人把你们全要了!”

她眼神黯淡无光,却清楚地看见笼子里的几位年长女奴浑身颤抖,其中还有一个是她的奶娘。

她分不清她们是高兴还是恐惧。

几天后,精致碉房里的她们还是不相信,世间除了奴主的马车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

地上铺着的,是一大张不仅仅只看起来比草地柔软干净的羊毛精织垫子,第一次踏入这里时,让她们根本不敢踩下。

墙上挂着的是远比奴主马车里还华丽明亮的十五连青铜盏灯,她使劲了吹也吹不灭。

壁边还有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大洞,里面烧着从未见过的细长木炭,散发着奇特的木香味。整个大房子,要比奴主马车上要暖和十倍,不,也许是百倍!

这样的碉房有五座,她们近五十人,只占了其中两座。

足足三日,她们在这“极乐之地”享受到了以前从未吃过的珍馐。

而这些“珍馐”,在给她们送吃食的老头眼里,只是稀松平常的一顿。

老头佝偻着身子,端着今天的吃食从伙房里走出。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碉房,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辈子,别再做北昊的女娃子了......”

————

入城第四天,距纳才大会三天。

清晨,西山顶。

季修缘刚登上山顶,便看见王阳背对着他,坐在一个突起的小石墩子上,手里拿着个小木条,弓着腰对着地面划来划去。

季修缘蹑手蹑脚悄悄凑过去,幽幽地在孩子耳边来了一句:“在干嘛呢?”

王阳被吓得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连忙把地上划出来的一大一小倆小人儿用手匆匆抹掉,可惜已经被瞧了个完全。

“这不是画得挺好嘛,抹了作甚?”少年直起身来环胸抱臂,挑眉轻笑。

“......”孩子低着头面红耳赤,捏着衣角,根本说不出话来。

季修缘见状,也不继续逗他,一边朝空旷处走去,一边说道:“过来吧,先看看你天资如何。”

季修缘盘腿而坐,伸出一手示意王阳坐在他面前。

少年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摊在自己两只手掌上。

一颗灵碎,一颗下等灵石。

“虽然不太可能,但还是试试吧。先握住这颗灵碎,再在地上随便捡一块石头。感受一下,说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王阳照做。

闭眼感觉了一会儿,孩子睁眼,有些忐忑:“我感觉不到......”

季修缘笑了笑,解释道:“感觉不到才正常,总不能说你还真就是万中无一的大天才,你说是吧?”

孩子闻言也跟着笑了笑,不再那么紧张。

“接下来就是这两个。”

季修缘收回灵碎,将下等灵石递给王阳。

过了一会儿,孩子茫然睁眼。

“还是没有......”

“正常。”

季修缘将手环在颈边向下摸索一二,从脖子上脱下一块古木镶边血玉佩。

“接下来就要我费点劲了。”

季修缘左手托住血玉佩,右手五指分别按在将古木均匀分为六份的五条金纹之上,金纹如雪化水,流淌附着于五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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