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女儿心思

金恒苑里，穆氏虽然知道夏临风连日都会去江氏那里，不免还是觉得哪里都不舒心，屋里的丫头、婆子都不敢近身伺候。夏茹一瘸一拐地来到穆氏身边，软软地喊了母亲。穆氏看着这个宝贝女儿，心情舒缓了些，嗔她不好好躺着跑出来干什么。夏茹一把搂住穆氏道：“父亲去了别处，我就过来陪陪母亲。”穆氏闻言脸上才有了笑意，点着她额头说：“你哪里是来陪我，你是来问我如何安排你和那位的事吧？”夏茹被母亲说中的心事，娇羞地钻进了穆氏怀里。穆氏拍着怀里的小人儿，心底生出隐隐的担忧。抛开洛相和夫君素来不睦不说，就将来的皇位之争，女儿的路也不会太安稳。可是儿时的女儿与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之后便说想嫁给他。即是女儿所愿，她就拼尽全力去成全，她想让她的女儿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夏茹在目前温暖的怀里悄悄钻出头来，仰头看着穆氏问道：“母亲和父亲提过了？父亲也答应了？”穆氏微笑着点点头道：“我还没有同你父亲提起，他身在朝堂顾虑颇多。他若反对，反而不好成事。你呢，这两天好好准备着，等你爹生辰那天，若能让二殿下属意于你，由他向陛下提起岂不更好。”夏茹羞答答地点头。

皇宫御花园中，几位皇子在听雨轩中喝茶闲聊，随着楚帝的到来，齐齐跪下。楚帝抬手让皇子们起身，扫了一圈问道：“云疏还是没有来吗？”一名内侍躬身回禀道：“回陛下，大皇子殿下身子还是不爽利，不能前来一同品茗了。”肖云睿关切地问内侍：“大哥身子还是没有大好吗？太医院那边怎么说？若还是束手无策，倒不如在民间甄选一些医术高明的医者为大哥诊治，父皇意下如何？”楚帝点点头，赞许二皇子顾念手足亲情，一面将此事交由他去办。六皇子肖云祺修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朝着二皇子拱了拱手，恭贺他得了一个好差事。二皇子不得楚帝欢心，从不让他过问朝堂中的事，虽是嫡子却是唯一一位赋闲的皇子。楚帝狠狠地瞪了肖云祺一眼，示意他闭嘴。肖云辰见状，缓和道：“六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二哥身为皇子自当为父皇分忧。”此时宫人们已将今年进贡的第一批新茶给诸皇子奉上，肖云祺并不领情，反击道：“七弟到底是年纪轻，不知道父皇交代的差事有多么重要。大哥是长子，父皇又及其看中，大哥的身体自然关系到社稷。往轻了说二哥是为父皇分忧；往重了说呢，可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你说是不是该恭喜二哥！”此刻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的肖云隶冷冷地道：“看来六弟都把心思花在了揣度圣意上了，无暇顾及其他。二哥担心大哥的身体，怎么到你口中就变了味道。在你心中大抵没有兄弟间的情谊这回事吧。”肖云祺看着楚帝愈发阴沉的脸色，立刻跪地向楚帝表明绝非如肖云隶说的那样。楚帝眨了眨眼，将心中的那点不快迅速收进了眼底。楚帝也不理会肖云祺，转头问肖云辰的功课。看着肖云辰支支吾吾的样子，楚帝心中明了，他这个幺子，有那么点小聪明，却沉不下心来研习文书。文的勉勉强强，武的倒还不赖，奈何四体不勤白瞎了他那张俊美的脸。楚帝冷哼一声，吩咐肖云辰去书房抄书，待他回来检查。说完也不品茶了，起身吩咐何总管起驾去看大皇子。众人只能躬身相送。

今日早朝洛相和夏侯两派为西北边陲的战事争吵不休。素来都是武将主战，文臣主和。夏侯建议让三皇子肖云浩乘胜追击，定能一举拿下西北蛮族，从此西北再无忧患。洛相则觉得南楚本可以兵不血刃收编西北，只要给些瓷器茶叶还能换到上好的战马，不但不费一兵一卒还能改善军备，一举两得。楚帝哪里不知道二人背后都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只说容他再思量思量。原本召来几位皇子，想问问他们的建议，不想问题还没抛出来，肖云祺这个蠢货，就为老二建议找太医这点事情闹起来。

御花园中，云隶给肖云睿递了个眼色，二人刚想起身离开，却被肖云辰喊住。肖云辰问道：“后日便是夏侯的生辰，二哥和四哥可想好了送些什么贺礼？”肖云隶很不耐烦地道：“无非就是按着规制送些常礼，七弟若是想入朝，倒是可以费些心思好好巴结巴结。”肖云睿见肖云隶丝毫没有给七弟留情面，拉过肖云隶温和地道：“父皇不喜欢皇子们和朝中大臣走得太近，只需备些常礼即可。你立府日浅，问问也是正理。”肖云辰见肖云睿出来转圜，便又追问道：“那二哥会到侯府去吗？可否带着我一起？”本来肖云睿是不想登门去侯府的，毕竟夏侯、和外祖洛氏两家不睦已久。无奈侯府送请柬的是侯府管家，当面递的请柬说万望请二殿下屈尊前往。在得知其他皇子府中的请柬都是小厮递到门房就回了，许是夏侯的示意，便也只得接受了。肖云睿面无波澜地应承了肖云辰，约定当日让马车接他一同去。肖云隶也不知是嫉妒还是嫌弃地瞟了肖云辰一眼，冷哼一声拉着肖云睿走了。肖云祺负手走到肖云睿身旁，斜着头咬着耳朵道：“我以为七弟只对花楼有兴致，不想对侯府也有兴趣。不知吸引你的是勇义侯的权势还是侯府的小姐呢？”说完朗声笑着离开了，独留肖云辰呆呆地立在听雨轩里，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