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杨应尾起来时,雨已停歇,他去树上摘了几个野果吃了,便四处寻找些干草枯柴,抱到岩石下面。

昨晚雨声滴滴答答,他思绪万千,想了半夜,最终觉得,既然老天把自己送到这荒无人烟的翠谷之中,出又出不去,便得做个长久计较。

日常生活所需,无非是衣食住行,有自己和义父两个包袱,衣物倒是不缺,谷中树上有野果、湖中有鱼、草地有羊,食物应该无忧。

至于住处,无疑是以崖底为佳,只是需再铺些干草,免遭湿气侵袭,方圆三四里的山谷,任他奔走驱驰,以昨日所见,谷中应该没有什么毒虫猛兽,可要想去到谷外,却是行不通的了。

杨应尾怕猴儿前来捣乱,便把衣物以及那几本经书,放在呢个破损灶台的炉膛里面,上面压上一块三四十斤的大石,再把干草重新整理铺过,待得他将床铺好,肚子却又饿了,野果滋味虽佳,却不耐饥。

他又来到湖边,受瀑布水流冲击,黄马已漂流到了水潭边上。那瀑布为山上雪水所化,寒冷冰凉,那马儿虽已死两日,然肉却一点也没有腐烂。

杨应尾觉得这马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便想着要把它葬了,然而费尽力气,将黄马的半边身子拖上了岸,没有了水的浮力,便再也拖它不动了。

他担心冬去春来,气候变暖,黄马尸身腐烂,污了水源,于是站起身来,对马深深一揖,默默念道:“马儿马儿,我实在是拉你不动,葬不了你了,你已登极乐,想来已不在乎这付皮囊。情非得已,对不住之至。”他双手合十,对着黄马念了三遍往生咒,从怀里掏出新月短刀,一咬牙,便切了一条马腿下来。

他提着马腿,回到崖边,找几根木棍架起,再找些枯柴茅草,点火烤了起来。不一会烟熏火燎,那些个野山羊、猴子都在一两丈外,睁大了眼木木的瞧着,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火光,是以颇觉新奇。

待烤到外表金黄,脂香四溢,杨应尾啃了小半条马腿,肚子就饱了,将剩下的马腿放在灶台上,想起一件事:“火绒终将会用完,在这深谷之中,若没有了火,可是大大的麻烦。”

于是,他找来些干草枯枝,点燃之后让其先烧片刻,然后用干土捂住,那火便几日夜不得熄,待要熄时,再加干柴燃烧,如此循环,可保火种。他又去挖了些泥土,倒水和了,捏了些锅碗瓢盆,再架火烧就。

当年在狄道时,杨应尾眼见母亲教当地土人,如何围灰保留火种,如何烧制陶器,虽年纪幼小,但是记性极好,此时便都一一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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