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凤、肖我们仨约起去逛街。

肖的爸爸经常会给肖零花钱,肖的工资都要比我多几百块,肖的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和凤要好很多,肖有很多化妆品,我和凤在肖的房间对着镜子,描眉抹红,互相给对方添彩加妆。一时间忘了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房间里充满着属于三个青春女孩的快乐时光。凤虽然没有家人接济,她来到这里,这里的打工老乡都是她的亲人,以至于生活和工作方面都得到好的照顾,我呢?工作处处不顺利,生活更是糟心又窝心。踩缝纫机真的不是我的强项,好像我也不适合做这份工作,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为了生存没有别的选择,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就没有任何资格去谈选择,工作上尽管很努力还是被领班嫌弃和挑剔欺负也是在所难免的,工资自然大打折扣,在这里打工的老乡,他们也瞧不起我,欺负和各种贬低打压成为他们在我身上消遣和发泄的出处。我的工资只能维持交房租和日常开销,连漂亮的衣服和便宜的化妆品都买不起,穿得自然是很普通,有时我还会想,鄯对我的态度是因为我长得没有林心如好看,穿得也不洋气吗?也许都有可能吧。

化好了蹩脚妆,我们仨走着路上街了,肖个子高高的,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开始肖头上戴满了幼稚的发卡,在我的帮助下,肖打扮的风格走上了清纯少女路线,吸引了强对她产生爱慕之情。肖的身材很匀称,走在街上自然要吸引来很多男孩的目光,我和凤算是衬托,也沾到了余下来的余光。一路上的我,虽然表面和他俩嘻嘻哈哈,内心早就风起云涌了,所有的强颜欢笑,只不过是努力掩盖失落的情绪。

肖的朋友强在街上的炸鸡店上班,肖带我和凤一起去给她朋友捧场,我们仨一人点了一个鸡腿和一杯可乐,10块钱的消费我还是可以消费得起。在炸鸡店里,坐在我们旁边的两个穿得很社会的男孩,总是在找茬,矛头的指向又不是很明确,过不了一会我们凳子被踢上一脚,几次下来,我想发火,肖和凤都阻止了我,是的,我心里长期压制的火快压不住了,我飕的一下站起来,向两个男孩发泄情绪,当时我的全身也在发抖,自然也害怕被两个穿着社会的男孩用暴力还击。肖和凤都站了起来,没有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肖的朋友也忙着从店里出来,我们的气焰随之减了下来,两个男孩拿着手中的食物开门出去了,我们仨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肖的朋友温柔的看了一眼肖,转过头又回到工作间去忙了。

吃完炸鸡,我们仨来到街上瞎逛,经济不宽裕的我,只能是以看来满足心中的喜爱,肖可以随心所欲的买买买,凤也可以买上几件。逛到菜市场,我们仨又约起晚饭一起做饭吃,买上喜欢吃的菜,结束了逛街,回去准备晚饭了,这也是我们仨最后一次在一起逛街。

多年后,回忆我们仨在一起短暂的时光,心里五味杂陈。一个对我不好的人居然能让我在友情面前心不在焉,这是友情不够纯度?还是我鬼迷了心窍?一个从来不陪我逛街的人居然影响到我逛街的质量。都不是,是我自身的问题,想要逃离环境,总想着换个环境是不是就能换一个心情。年轻时候的思想就是这么简单,也跟学识和认知有关,自我认知偏低,往往会导致钻牛角尖,一条路走到黑,听不进任何的道理。

南墙,是最好的道理。

很快,五月要结束了,在我感觉里,又是很漫长的。鄯对我态度,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他给我打的电话和发信息的次数都没有10086给我打得多。在这种煎熬的日子里,等待和期盼就像脖子上被系了根绳子,无论往前哪个方向走都牢牢地锁住难以呼吸。

于是,我自己给鄯打电话,主动过去找他。

电话里,鄯听上去很生气,听他的语气像是发生了什么。我的自行车坏了,坐了公交过去,到了那边,鄯坐在凳子上脸拉长的眉头紧锁脸也是是黑的,鄯的眉毛是连在一起的,那种生气的样子,真的有点让人避让三分。鄯的嘴里还不停的骂。我走过去安慰鄯,鄯下意识的避开了我。站了起来,对着我大声说着:“电视机被人抱走了,家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他妈的,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一定要让他好看。”我朝着他所放电视机的方向看去,电视机不在桌子上,桌子上还留下长期被灰尘覆盖电视机底座的印记。看样子,是刚搬走的。

好巧不巧,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鄯,让我看到了鄯处理事情冲动的样子,看到他发火时骂人的样子,鄯当时也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的真实原由。当时我看他那种怒火冲天的劲头,也没敢多问。到后来我也没有细问鄯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长了也不想去问他当时都不愿说起的事情。为什么别人要搬他们的电视机,鄯与谁结下梁子?以至于别人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他们?这终究是个迷,不过,从后来鄯的人品可大概判断,应该是鄯触犯了别人的利益。为何他去年突然跑去南京,又从南京跑回上海,回到上海没多久,到处在惹是非,当时年龄小,看不到深层次。这就是一个人心性浮躁,无论在工作中和生活中都不会踏踏实实的在一个地方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当局者当时也不会去分析一个人的行为和人品在生活中会带来那些后果,我又主动的给他们打扫房间,把脏衣服和床单拿去洗了,由于是夏天了,两个大男孩盖的就是一条毯子,没有被套要洗,洗好了衣服和床单,回到房间里把散落在地上的塑料瓶子找个袋子装起来,刚装了一半,鄯进来了,朝我大声说道:“还收拾什么,捡什么捡,电视机都被抱走了,收拾这些有什么用?”说完,鄯还用脚把我刚装好的塑料瓶从袋子踢了出来。我傻傻的站在房间里,什么都不敢说,就这样站着。后来,让我在想起他为啥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打我,原来是我多次对他的包容和忍让。

不一会,孟回来了,孟话不多,我和他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接着那个叫爱霞的女人也来了,鄯见到她,电视机被偷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对她说话的语气也变温和了。我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看看床单晾干了没,虽然是下午,床单干得很快。把床单收好,回到房间里,看见鄯对爱霞有说有笑,孟站在门口边上,他们三人说着属于他们的话题,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插不上任何一句话进去,干站在旁边。

“床单收进来放好了,我先回去了。”我对着鄯说道。鄯只是哦了一声。

“鄯,你也不送你女朋友回去吗?”爱霞笑着对鄯问道。鄯没回答,没回答,就是不愿承认我是他女朋友,从鄯的态度看得出,估计鄯心里在想,这就是一傻子,我都对她爱搭不理的,她还在这里赖着不走。

爱霞站了起来,说道:“我也先回去,我在这里好像打扰你们了。”鄯马上站起来急忙说道:“那我送你回去”。

什么情况?当时不敢去问这是为什么?几年后鄯的种种行为,大概可以判断得出,鄯和这个叫爱霞的女人不是简单的普通朋友关系,因为没有证据证明猜的总归是从他们的行为里面猜出来的。

爱霞走出院子了,鄯跟了出去,爱霞一边走一边回头对着鄯笑着说:“不要送我,去送你女朋友吧!”

爱霞心里一定很开心,这难道还不明显吗?一个男孩子把自己女朋友当成空气,当着女朋友的面对别的女人很热情,她要是不开心,为何在同一时间说自己要回去,给谁难堪?当然是给我难看,也在告诉我,在鄯的心里她比我重要。

孟也对鄯说:“你不送一下你女朋友吗?”

“自行车坏了,修不好了。”鄯一脸的不悦。

“没事,我自己走出去坐公交车。”说完,我也没看鄯,就大步的走了。

摸了一下口袋,没有钱,只能走路回去,饭也没吃,肚子好饿,越加快步子,肚子就越来越饿。

一路上,就在想,这样的相处方式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虽然我有心理疾病,导致自卑和自我认知很低,但我还是有最起码的自尊心,一哭二闹三上吊去央求一个人对我态度变成又温柔有热情这样的事情,我不愿做也不削去做,也做不来。宁愿放弃,也不想去让自己践踏自己,本来就已经像张爱玲所说的“低到了尘埃里了”,在低下去也开不出花来,搞不好还会被伤得流出血来。别人要践踏我拦不住也管不了。于是,我掏出手机编辑了短信发给鄯,信息我还大概记得:“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找我,找我过后,你对我忽冷忽热,漠不关心,把我当成可以可无的空气,我真的很难受,我想要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然后一起好好过日子,如果你不是,那我们就这样了吧。以后彼此不用打扰。”信息编辑好,发过去,提示发送失败,手机停机了。当时身上也没带钱,算了,不用充话费了,反正手机也停机了,他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信息发不发也不重要了,他的态度对我,足以说明,让我识趣点快滚蛋。

回到家,都7点多了,刚进院子,肖就说:“那个鄯打电话给我了,跟我说打你电话停机了,问你回来了没有,让你回来了给他回一个电话。”

肖向我走来,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拨通了鄯的电话。我还没开口问他,他倒先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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