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小镇卧龙巷赵家府邸,灯火辉煌。

正堂内坐满了人,赵怀仁赵老爷的五房妻妾,领着各自儿女,准备进膳。

一日三餐中的晚膳。

赵老爷自个坐一桌,黄花梨木长桌上,摆满了数十道精心烹制的菜肴。

正妻与一双儿女坐一桌,桌上只有碗筷没有菜。

二房小妾与三个女儿坐一桌。三房小妾与两儿一女坐一桌。

四房小妾与一儿一女坐一桌。五房小妾进门未满一年,没有儿女,独自坐一桌。

“赵瑾死了,那两个小娘们一死一逃。”

“清平镇,还是老爷我的天下,合该庆祝。”

赵怀仁满面红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五房妻妾与十数儿女,俱是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

“老爷,今儿高兴,多吃些。”

老管家露出一脸谄媚笑容。

“哈哈~”

赵怀仁哈哈大笑。

等笑过瘾了,这才拿起一双浑白如玉的象牙筷,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

“今儿的红烧肉做的不错,肥而不腻,软而不烂。”

赵怀仁淡然道:“端给长房。”

老管家赶忙领命,将玉碗中的红烧肉端走,送到正妻桌上。

正妻与一双儿女各自尝了一块后,自有丫鬟再将红烧肉端给二房。

二房尝过后,便轮到三房、四房,最后是五房小妾。

五房小妾吃了一块后,玉碗内还有十数块。

贴身服侍五房的丫鬟,将剩余红烧肉,悉数倒进木桶内。

木桶则由仆人送往狗舍。

等赵老爷豢养的几条猛犬吃过后,倘若再有剩余,则轮到赵府一众下人。

作为小镇首富,赵老爷一日三餐,多则满汉全席,少则八荤八素。

“这只烤乳鸽也不错,脆而不焦,唇齿留香,端给长房。”

“这只红烧熊掌极为美味,香糯软烂,入口即化,端给长房。”

“爹爹!”

突然,一声稚嫩童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四房小妾的儿子,今年刚满七岁。

赵怀仁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温和笑道:“怎么了明儿?”

男童脆生生道:“爹爹,齐夫子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教我们要珍惜粮食,杜绝浪费。”

“浪费?!”

赵怀仁放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冲男童招了招手。

小男孩欢喜雀跃着冲进自个爹爹怀里。

“明儿,齐夫子教的,通通都是狗屁。”

“今儿个,爹爹亲自给你上一课。”

“明儿,记住了,这天下只有上层阶级与下层阶级。”

“上层阶级为士族,也就是我们。下层阶级为百姓,也就是卧龙巷外那群穿着粗布麻衣,在地里刨食的百姓。”

“明儿,上层为主人,下层是狗。”

“主人对待狗,不能宠溺。狗喂太饱就会闲,总想着搞一些大事,取主人而代之。”

“也不能长久不投食,因为狗饿急了会跳墙。”

“最好的办法,便是饥三顿饱一顿。”

“若有必要,还可套上项圈,关进铁笼里。”

“明儿,你是愿意做身身锦衣华裳,餐餐山珍海味的士族。还是愿意当衣不蔽体,啃着发馊窝窝头的百姓?”

男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道:“爹爹,什么是窝窝头?”

“嘎吱~”

赵怀仁牙齿咬得咯吱响,强压怒火道:“老张,把这小犊子带下去,往后半年,一日三餐,全喂窝窝头!”

“竖子,竖子啊!”

嘭的一声巨响。

房门突然被踹开,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正堂内,二三十人的目光,全部望向门口。

一位白衣如霜欺雪的少年,赤着双脚走了进来。

右手,握着一柄正在滴落粘稠鲜血的长刀。

赵怀仁认得,那是赵府的刀。

俊美少年缓缓抬起左手,扯下覆着双眼的布条。

“嘶!”

看着那双充斥森然邪性的赤红竖瞳,正堂内,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绝不是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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