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了过去。

这时,火铳队已经朝同一个方向火力全开,王

秉成来不及拿刀,刹那间从马背上冲天而起,他以

追风逐电般的速度,落到土匪头子的马屁股上,从

背后一招猛虎锁喉掐住了土匪头子的脖子,大声喝

道:“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后退五里!”

土匪头子不能说话,只得摆手号令。

那十个土匪乖乖的放下火铳,猫着腰慢慢的后

退了几步,慌慌张张掉头便跑。

王秉成从腰间取出一排飞镖,嗖嗖的发了出去

,眨眼功夫十个想逃命的土匪,后背都中了镖,当

场毙命。

此时的王秉成腿部已经受了重伤,鲜血从鞋子

上往下滴。原来就在他从马背上跃起的一瞬间,火

铳里的铁丸子已经打中了他的双腿。由于衣着单薄

,足足的有十几颗铁丸子,嵌到他的腿肉里。

与之同行的有八人,其中一人是货主,还有就

是押镖的随从,众人拨开荆条与王秉成会合一处。

王秉成把土匪头子从马背上扔下来,忍痛说道

:“我王秉成是立过万字的人,命可以丢,镖不能

失,名声不能毁。”

随从里有人收起火铳,又有人上前绑了土匪头

子手脚,然后切了他的筋脉说道:“坏了江湖规矩

,送你点回扣......”

刚才还是不可一世的土匪头子,忽然叫出了猪

被杀时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咽喉要道的沟壑里,

听得有点瘆人。

又走过来一人采了一把草蒿,塞到土匪头子的

嘴里,不让他喊叫。那人从脚腕的猪皮套子里拔出

小刀捅到土匪肚子上,而后两个手指轻轻地在刀柄

上捻了捻,又慢慢的转了转。他把小刀抽出来,在

土匪身上抹去血迹,明明白白的告知:“不按江湖

规矩行事,怎弄你都不为过......”

王秉成定了一下神,从马屁股上跳下来没有站

稳,他慢慢的就地坐下,两腿全是血,脱去裤子,

镖队里有人帮着给他把腿上的铁丸子一一抠出来,

数了数十六颗。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的汗珠往外冒的同时,

把眼泪又咽了回去。在刀尖上讨生活,博得是勇气

,性命攸关不敢退缩。

得了十支火铳,相跟的每人拿了一支,剩下的

两支给王秉成装到行囊里。

有人给他擦了血迹,他自己又敷了些随身携带

的金疮药。披风被捡回来撕碎了裹在腿上,重新换

了件裤子。王秉成再次上马,装作没事一般继续前

行。

由于枪支在江湖上的出现,从此以后,江湖上

也就没了规矩,镖局开始走向落没。

这一趟镖走的伤筋动骨,王秉成留得半条命,

回来的时候双腿已残,他的余生由双拐代步。

王仲明的故事讲到这儿,侄子们都在问:“啥

叫立万字?”

“立万字就是镖师第一次走镖,遇上了劲敌依

然能完美取胜,这在江湖上叫头名。头名叫得响亮

了,以后起镖的时候,镖师就可以另加一面自己的

旗号。而没有立过万字的镖师们,只能打镖局的旗

号。”

侄子们又问:“后来呢?”

后来,王秉成架着马车,带着他八岁的儿子王

福佑,在平遥太谷走了一遭,看了看老朋旧友。

那里的富商让王福佑看在眼里了,他从小就扒

拉着算盘,发誓将来要在前峰山建一座属于自己的

王家大院。

王秉成辞去镖师的第二年,在前峰山的沟门前

,修建了现在的马厩,竖起了如家客栈的招牌。这

里是由陕西过黄河的碛口渡,途径山西到达蒙古的

第一条大道,也是走西口的必经之路。

王秉成一边经营着客栈,一边指导儿子习武,

又专门请了一位先生,教儿子学经书。

王福佑从小有梦想又好学,所以修的文武兼备

,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自己一定要成为富甲一方

的人。

就在王福佑二十岁那年的夏天,他母亲病死了

。三个月后,王秉成给自己买好了寿衣定了一副棺

材。第二天,他让儿子一个人去经营客栈,而自己

把用过的弓箭宝刀,甚至连装飞镖的腰皮子,都擦

得亮光光的放在炕上。他穿好寿衣,饮了一杯毒酒

自杀了。

王福佑在客栈里忙着,突然有人送来一副棺材

,说是王秉成定的,钱已付清,棺材要交给一个叫

王福佑的人。

看着棺材,王福佑傻眼了,急忙回家看时,父

亲已经气绝身亡,手里握着一封遗书,看样子死的

很坦然。

他哭了,抱着死去的父亲,哭得肝肠寸断撕心

裂肺。爹娘都不在了,他成了孤身一人。

王福佑送走了父亲,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由

于兵荒马乱的缘故,如家客栈正式到了王福佑手上

的时候,走西口的队伍已经开始凋零了。

他不甘于现状,自己想要的王家大院连个影子

也没有,他的心不能平。兵荒马乱的洪流,没有挡

住王福佑的勃勃雄心。

在父亲王秉成祭日的一周年之际,王福来到坟

前,独自一人喊了一回起镖的号子:合吾......合

吾.....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江

湖江湖......平安回......回......

这号子是为了纪念镖局的祖师爷张黑五喊的,

王福佑在坟前拜别了父亲,锁了家门,客栈交给了

伙计们打理。他没有听父亲的话,独自一人在沟门

前又唱起了走西口的歌谣:

雁门关,雁难飞

走西口,我无畏

一代又一代,年年岁岁

只为了衣锦荣归

一辈又一辈,春去了冬来

贫穷的帽子甩到了天边外

归化城里的元宝

它就姓了我阿谁......

最后,王福佑还加唱了一句:“归化城里的元

宝,它就姓了我阿佑。”

虽然没有送行的人,王福佑还是走了。从小在

客栈里涉足了江湖,他想试试水的深度。他精通《

唇典》,仗着一身武艺匹马前行,凛凛一躯的外表

,锦衣傲骨气度逼人。

王福佑走了,腰里别着竹笛,忘记了父亲的遗

言,他是那样的年少风流;他要在前峰山建一座属

于自己的王家大院,独自一人在马背上挂着皮水壶

搭着行李,怀里揣了些金叶子,又是那样的信心满

满;他唱了走西口的歌谣,幻想着富甲一方的未来

,更是那样的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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