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安愈发地浓烈,男孩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即便姜以安早就看过系统给的大致资料,已经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书房中烟雾缭绕,男人坐在那里,见他进来,随意地摁灭了手中的烟。
“林如月死了。”他随意地说着,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稀松平常。
男孩站在门口,手里的书包“哐当”掉到了地上。
“你胡说!”他往前走了两步,被那片烟雾呛得直咳嗽:“你凭什么说妈妈!”
直到他看到了桌子上随意摆着的死亡证明,上面贴着女人的照片。
死因:谋杀
她还是笑的那么温柔,好像从未消失过。
“不仅死了,都碎成一块一块的了。”
“现在没有人再禁锢我了。”
男人仰头大笑,沈声抬头看到他猩红色的眼睛,如同看到了魔鬼。
男人离开了,留下男孩自己站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他紧紧地盯着那份死亡报告。
手指颤抖的,轻轻地触上那张薄薄的纸。
原来就是这样一张薄薄的纸,就可以写尽人的一生。
喉咙干渴得难受,他慢慢地低下头,慢慢地弯下了腰,慢慢地矮下去,直到无力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茫然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他茫然地低声喃喃着。
“我该怎么办?”
烟雾的气息呛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他不想去相信,有时候他以为这就是一场莫须有的噩梦,可是他再次看向那张纸,手指摩挲过那些油墨打印出的冰冷的字体。
擦不掉。
桌子上摊开着一本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就在那一页上,黑色的笔歪歪扭扭地在一句话下面画了一条线。
“他哭是因为一朵红玫瑰。”
那是她昨天看过的书,那一页夹着她最爱用的那只发簪。
他攥紧了那只簪子,连带着手掌一块被划破,鲜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在地板上显得格外突兀。
是噩梦吧?
一定只是一场噩梦吧?
只要醒来就好了。
只要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对不对?
“妈妈。”他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归于死寂。
“我想吃肯德基了。”
他低下头,盯着那只簪子看了很久。
是不是死掉就可以了?
是不是死掉就可以回到妈妈身边了?
簪子尖锐的头已经刺破了脖颈处娇嫩脆弱的皮肤,血迹顺着皮肤蜿蜒向下,没入了衣领。
姜以安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盛满了浓郁的死寂的目光,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任由着鲜血流淌着。
他哭是因为一朵红玫瑰。
他再也遇不到相同的红玫瑰。
姜以安蹲在他面前,虚幻的双臂穿过了他的身体,她轻轻地环过男孩的身体。
“不要死啊。”她迫切地喊着。
可是没有人听见。
姜以安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每次和他接吻的时候都会想喊他“玫瑰”,而每次这么叫的时候他都会哭的喘不过气来,央求她多叫几遍。
仿佛那样就能再怀念一次那个人一样。
可是真的很像,姜以安想。
林大小姐像冷艳的红玫瑰,他像温顺的白玫瑰。
可是不管哪种玫瑰,总归都是有刺的。
“哈哈哈哈,她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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