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嘟——滴嘟——绿灯,请通行
黄昏的余晖降注在灰黑柏油路,沿街的提示声响起,华生迈开脚步,走在黑白交错的斑马线上。
“老东西,又找理由扣我工钱!”华生一边走着,一边攥紧手中的红色纸钞,抱怨起被老师傅盘剥。
背后已被热汗浸湿,夹杂着汗臭和机油味,绕是通行的人影窜动,也没人想靠近他。
或许是因为对此感到尴尬,华生加快了脚步。闹市正沿街叫卖,喧嚣的吵闹没能让他驻足,渐渐地离他远去。
穿过工业区,绕行闹市后,郊外地皮上出现一栋栋小产权房,交错林立,相比刚才,无疑显得既阴暗,又逼仄。
华生快步爬上其中一栋五层的隔断房,哐啷地掏出的老钥匙,焦急转开把手,冲进了房间。
吧嗒,吨—吨—吨——
椅脚被迅速拉开,华生好似烂泥,瘫坐起来,拿起水杯猛猛灌入缺失的水分。
“喀~痛快!”一饮而尽,酣畅淋漓,炙热烦闷被快速消散,重新复活的他重新打量起租住7年的房子。
这是一个带厨卫的小单间,仅摆放着一张软床铺、一副折叠床、一台落地柜和置地的长木桌椅,帆布书包斜靠其上,角落堆满了衣物。
鲜艳的红裤衩还皱巴巴地高高挂晾在铁丝防盗网上,而夕阳正好透过楼群空隙,洒在整个桌板。
这是?
华生小心翼翼将薪水夹进作业本,余光注意桌上被照亮一角的卡片,上头注有一段黑色的娟秀字迹。拿起纸张,仰头细看:
“抱歉华华,妈妈今天晚点回来。”
“……”
华生,全名李华生
10岁时,因父亲李鑫赌博欠债而家庭破裂,往后的6年,由其母华菲拉扯长大。
虽足够努力,但学历高中的母亲在制陶厂上班,勉强承担全部花销,还总坚持说要让孩子上大学。为此,华生起念瞒着华菲,一直在假期偷偷干着修理杂工以补贴家用。
一阵无言后,直到缓缓放下手,黄昏扎了眼,饱满的月影渐现,华生才回过神来。
“对了,今天还是中秋来着。”
“明明我不在意,总是这么计较,就是这样才迟迟没有人生第二春的,笨蛋老妈。”
无力的事情终究无法短时间改变,华生终是松开了手,拿起桌旁某兔头牌黑水笔,准备先与尚未动翻动的作业决一死战。
目标:老妈回来前,全部解决!
十分钟后
一颗头颅懒泱泱地匍匐在桌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很残念,在写作业上华生迅速被KO。
夕阳侧映在渐眯的脸庞,街道的嬉闹声让人昏昏欲睡,脑袋正抗议罢工。
“就,就睡三十分钟!”
发出最后的呐喊后,华生选择了认命,带着晚些家人团聚的希冀,阖上了眼睑。
瞬间黑暗遍目,短暂光幻视,让橘红光晕浸染了视觉黑幕。光晕正不断被更大的光圈吞没,凹凸的荧光线条不规则地持续扭曲。
此时越是想看得细些,精神便越加涣散,直至身体彻底放松,意识完全没入脑海深处。
……
…?
为什么睡不着?!
往常这时便已安然入眠,但这次却截然不同,意识和感官反而愈加清晰,不似入梦。而且,
好冷
好大的风
这感觉,好像在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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