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雨蒙蒙,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薄纱,衬得格外的沉闷、压抑。
京城温氏的宅子传来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将这令人不适的气氛冲刷了些许。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在何时停了,一缕金色的光从灰白色的云层透出,似在争夺这仅存的时光。
一只纸鸢温氏的宅子里展翅翱翔。
“小叔叔,快看!这纸鸢飞得好高!”穿着鹅黄色长衫的小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高兴的看着空中,清脆稚嫩的声音呼唤着一旁的男子。
“慢点。”
男子咽下口中苦涩的药汤,含着蜜饯。闻言抬眸看向小孩,抿唇笑了笑。
男子面色略显苍白,身姿清瘦,青丝垂落两旁,显得他的脸庞更加的消瘦。
这便是京城温相温召浦的小儿子——温惊竹。
说到温召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新帝登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比起温氏大公子的平平无奇、整天文绉绉之外,温召浦就像是一位野心勃勃的重臣。
但念在温召浦辅佐之功,新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了他权力和地位。
温相膝下有一女两子,都说虎父无犬子,女儿和大儿子更是能闯出一片天,唯有小儿子温惊竹,一出生体弱多病,怕是活得不长久。
还是新帝将宫中最好的太医派去医治。
这一治便是十几年,药不离身。
“二少爷,外边风大,莫要受了风寒。”一旁的小厮神情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温惊竹抬眸望向空中的纸鸢,一双漂亮的眸子带着浅浅的笑意:“无碍。”
小厮踌躇了一下,小声道:“一会儿老爷回来指定又被念叨了。”
温召浦对他这个小儿子格外的宠,恨不得将京中最好的给他。
要是知道温惊竹出来吹风,肯定又是一顿念叨。
就连小厮都要跟着被念叨。
要是换做别家的少爷这般,性子定然骄纵又跋扈,但温惊竹却温和绮丽的,清瘦的身子又像竹,清雅板正。
小孩们在院中自由自在,时刻追随纸鸢,忽然,一阵风吹过,纸鸢的线倏地断了。
“啊,我的纸鸢,纸鸢飞走啦!”方才唤着温惊竹小叔叔的小孩正是他大哥的嫡子——温承。
他满脸的失落,撇嘴想要哭。
放着纸鸢的小厮搞不清楚情况,连忙向温承道歉,有小心翼翼的看向温惊竹。
这纸鸢是温惊竹根据温承的喜好来制作的,消耗的时辰很长。
这费神又费心的工程落在他的身上,向来身子不好的他定然是做的辛苦。
小厮毫不犹豫跪地。
“小叔叔,我的纸鸢。”
温承眼里含着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温惊竹示意小厮退下,蹲下身子覆上温承的脸庞,清隽的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没关系,小叔叔再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语气不急不缓,声线温和。
温承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了,不想要了吗?”
温承嘟着小嘴,气鼓鼓的开口:“小叔叔的身体不好,要休息。父亲知道了肯定又要打承儿的小屁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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