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内,原本要披挂盔甲的沈穆之却直接被孙珍按下了。
“将军切勿轻举妄动,叛军夜袭的方向,似乎是南陵太守方府君的大营,你的大营距离秦淮河岸太远,若是叛军在外埋伏又当天如何?且现在已经是夜间,大军调动不便,还是先固守营垒为要。”
孙珍这些话到不能算错,并且也很符合实际情况。
毕竟夜间无论是行军还是打仗,都会受到诸多限制。眼下方文宗部遇袭,如果贸然前往救援,途中如果有伏兵,那救兵也完蛋了。
除非各部齐出,相互携行,自然是不用畏惧伏兵,就算真的有,也能进行反包围。
但眼下各部兵马,只要出了营帐自己观察就能明白,全都在隔岸观火,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各部都没有选择救援,而沈穆之所部距离方文宗所部较远。
这样的情形也让沈穆之原本急切的心,随着帐外的寒风渐渐冷下来,头脑也清醒了。
的确,目前情况不明,谁知道袭击方文宗的是多少人马,是主力还是佯攻?亦或是专门就为了吸引援军过去?
万一自己带着人走到半路,遇到伏击,凶多吉少啊。
几人又回了营帐之中,对坐无言,半响之后沈穆之再度站起身来,眼睛看着地图上看了半天。
“不能这么再这么耗下去了,各军推诿不前,如此这般莫说今年,就是明年也平不得乱!我既然为大都督,就该率军首当其冲,这几日军械补充完整之后,我便率军过河,进攻叛军!”
沈穆之语气坚决。
孙珍闻言站起身来,拱手道:“沈镇西既然有此雄心,我等必然不做令人耻笑的小人,我麾下五千将士,听凭沈镇西调度,就是让我孙珍第一个陷阵,也绝无二话。”
裴豫也抱拳道:“裴某必不使二位专美于前。”
沈穆之闻言抱拳道:“孙兄既有此意,我也不推辞了,我若跨河进攻李贼,没有占到上风之前,诸部绝不会派遣援兵,我自觉用兵不输李贼,麾下精兵也是精锐,但我担心渡河出击之时,石头城方向的叛军会出击进攻我军侧翼,青塘,这里可以隔着秦淮控制通往石头城的要道!”
“这里只有兄长您来驻守,护卫我侧翼安全,我才能放心集中全部军力进攻李贼!”
沈穆之手指着青塘,一字一句的对孙珍说道。
孙珍闻言没有半点犹豫:“既如此,我便率军驻防青塘,为贤弟策应。”
沈穆之随后又看向了裴豫道:“如此就请裴兄动用水军,接应我军过河,守好退路。”
裴豫也道:“沈镇西请放心,有我裴某在,必然会让西军来去从容。”
三个铁杆的潜邸旧臣,在沈穆之营中商议军情的同时,北军基本上彻底打散了方文宗所部。
但动手的就只有毛襄率领的六百精兵,和刘绛的二百新兵。总共就八百人。
而方文宗部有四千人,但这四千人此前也就只有八百人之前是郡兵,其余的也都是刚穿上军队的制式号衣不久,甚至他们当兵的时间还不一定有刘绛的手底下的兵时间长。
方文宗本身也不是什么能臣干吏,更不是名将,只不是一个爱好文学,出身中等士族,靠着熬资历熬上太守位置的庸碌之辈。
李如愿选中袭击他的营地,也有柿子捡软捏这个想法。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李如愿真的率领了主力人马在方文宗的营帐外面伏击。
其实夜袭是南朝军队对抗北朝铁骑的拿手好戏,李如愿守着淮河就经常过河夜袭淮北的北赵军。
搞得淮河以北百里内,北赵军都轻易不敢涉足。
这次的全盘部署很完整,也很简单,就是毛襄率人攻营,尽可能的造成较大的声势,李如愿亲自带着中军和左军的两千余精锐作为伏兵,截击援军。
最后的结果也很好,毛襄和刘绛就带着几百人就给四千人方文宗部打的溃不成军,没有再战之力,并且烧毁了其部的帐篷和干草等大量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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