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之后,太后和皇帝先行离场。
随后便是两位辅政的宗王,段法兴和段保室。
两人并肩而走,段法兴全无殿上的稳重,叹气道:“真是可惜这个千载良机了,李如愿打进建邺,南朝必定人心惶惶,偏偏这个时候幽州的动乱愈演愈烈,若是年前再没有好消息传来,就得让中军出动了。”
段保室则笑道:“阿兴,你怕是比太后还想南征吧?”
段法兴道:“自然如此,当年太祖败于寿春,损兵折将,郁郁而终,寿春、钟离这几个淮河重镇这些年里也不是没打过,那李如愿将淮河沿线守的固若金汤,眼看着他带兵南下,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若不能试试,别说太后和我,叔父,你就甘心吗?”
段保室闻言也默然了,寿春之战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四十万大军最终北返的不足二十万,战死、逃散、病死的不计其数,牛马牲畜损失数十万。
若不是他率队拼死杀出一条生路,就连当时坐镇中军的先帝段法弘都未必能逃出生天来。
这些年主动伐楚的仗,几乎就没赢过,别说大江了,淮河都没打过去。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就赵国内部这个局势,比起南朝还是要强的,毕竟没有边镇打进京城这种事发生。
但面对的问题可一点都不少,段法兴和段保室还有慕容太后实际上形成了一个较为稳定的三足鼎立格局。
慕容太后虽然想要独揽朝纲,但做不到,因为段氏宗室手握重兵。
段法兴和段保室这两个宗室也在互相制衡,其中段法兴距离皇位是最近的,因为他是太祖嫡子。
但是他要篡位也要面对段保室和慕容氏外戚的联合遏制。
段保室威望高,资历老,手握重兵,虽然是宗室却是远支,且为人忠正,是平衡段法兴以及太后慕容氏的重要砝码。
而看似权力冲突最大的段法兴和慕容太后却偏偏有些传闻,说二人有私情。
北朝的朝堂上看起来矛盾重重,实际上也的确错综复杂,但偏偏自先帝太宗去世之后,竟然也没什么大乱子,倒是也有个别造反的宗王,但也很快被扫平。
局势就这么一直斗而不破,反而比较稳定。
但这个稳定是最上层的稳定,鲜卑勋贵们奢靡生活,佛门同样敛财无度,汉家世族也没好哪去,整个北朝也同样处于社会矛盾的最大的时代。
因此,比李如愿起兵还早一些的幽州沙门刘惠龙,杀僧官,自号“法王,起兵”作乱,此刻正在愈演愈烈。甚至已经波及到恒州、涿州等地。
朝堂上调动了辽东的边军和河北的镇军前往镇压,战事却非常不顺利。
白日在政事堂段保室已经提出让中军出征,迅速扑灭动乱,毕竟波及的面越大,这局势越不好收拾。
偏偏南国这时候起了内乱,这机会对北朝来说千载难逢。
权力欲很大,并且想要名垂青史的慕容太后,被亲戚撺弄着很想借这个机会出兵南征,因此在自己的生辰大宴上提起此事。
事实也果然如她预料的一样,没有私心的段保室直接表示反对。
手握至关重要一票的段法兴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但避而不谈其实也是一种表态。
三个说了算的一个反对,一个不表态,这种局面即便是摄政太后也没法强行推动。
因为兵权大多都是掌握在都督中外诸军事的段法兴和京畿大都督段保室手中。慕容氏外戚虽然也执掌部分兵权,但肯定是不如两大宗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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