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埠。
一大早。
埠头鱼市旁的院子里,一个满脸络腮胡、穿着漆黑短打、露出精壮腱子肉的男人,双手各抓石锁,走圈踏步打拳,由慢至快,不一会儿,就握着石锁,舞得虎虎生风。
“豹爷!”
麻子脸的同伙之一,推门进来:“癞痢刘那厮,昨日睡了一整天,今儿终于来埠头了,他正在埠头那租船呢。”
豹爷将石锁一扔、‘嘭’的砸到地上,才两眼精光一闪,走到门边,瞥着外边埠头上、解船绳的癞痢刘,皮笑肉不笑道:
“这厮倒是身板好,赌了两日一宿,又睡了一日两宿,浑人一个却是吃好睡好……若这浑人,撩拨得我心急火燎,却是拿翠骨鲮一事耍我,定让他‘吃更好睡更好’。”
“走!”
见癞痢刘划船出湖,豹爷舔了舔嘴角,按捺心头火热,带着人从院子另一边出了去,在埠头不远的岸边,上了早准备好的乌蓬,尾随着癞痢刘的方向而去。
殊不知,在他乘船出湖后,一伙人从林中走出,远远望着他们的船影。
这伙人约十来个,以一个玉面青年为首。
青年即便乔装打扮过、穿一身粗布衣裳,却也掩不住从小锦衣玉食养出的富贵气;其左右守着两名老壮者,一瘦削,一矮胖,凌厉双眸皆闪烁着精光。
“三个月了,都不曾发现黑市卖鱼那人,癞痢刘不出意料,亦不是,莫非…我料错了。”‘二公子’看了一眼手中木盒,将其藏回袖中,皱眉轻声道。
枯瘦老壮者道:“较大嫌疑的那些人,公子已确认过了,但符合条件嫌疑较轻的还未有,二公子若有意,待此事了,可再确认一番,在县城的那些好办,不在县城的,都抓起来罢。”
“嗯,钱叔你说的在理。”
‘二公子’点点头:“不过这回癞痢刘与翠骨鲮、好似煞有其事,若真发现了鱼窝,倒也不用费那般麻烦。”
说着,豹爷所乘的船已走远成小点。
一艘乌篷船也从附近,划到这一伙人在的岸边,船头船夫正是麻子脸。
‘二公子’正要迈步,钱叔急忙拦住了他。
“公子,大泽不似岸上,人难使得上力,不必亲身犯险,黑水帮一不入流货色,我去料理就行,若真是鱼窝,待我回来禀告,再行动也不迟。”
“也是。”
‘二公子’想了想,点头道:“钱叔,那就麻烦你走一趟,我和陈伯在岸上等你消息。”
“嗯。”
钱叔点了一半人,到岸边登上了麻子脸的乌篷船,即远远朝着豹爷的船跟去。
他远望冷哼一声:“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
……
“乖乖宝鱼!你在哪儿?”
八百里云梦泽,水接遥天,秋风萧瑟,湖风一卷,大片芦苇荡簌簌摇晃作响,一艘舢板在其间游荡。
癞痢刘站在船头,双目热切,打量着水面。
若非麻子脸提醒,他还想不起两月前捕到的那条翠骨鲮,也是在这片水域。
一条是巧合,二条能是吗?
癞痢刘不蠢,更晓得有枣没枣先打一杆,他吃饱睡足、一早就行船到这,不多久,紧盯着湖面的癞痢刘,圆目一瞪,接着仰天狂笑。
“哇哈哈哈哈!”
“我癞痢刘命中带紫,注定是贵人!”
癞痢刘一脸癫狂,紧紧盯着湖面游动的那一抹绿光,划船追逐而去,“第三条了!定还有!鱼窝!翠骨鲮的鱼窝定在附近!”
芦苇荡后,一条乌篷船隐藏行迹,缀在舢板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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