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夏雨,回到了朱由崧的府邸,沉下心来,一边分析当下和未来的局势,一边等待着圣旨!
圣旨既到,刘秀先按照朱由崧的指点,前来孙承宗的府邸先行拜会,看着眼前头发胡须银白的老头,威风凛凛,声若洪钟,如果不是那一头白发丝毫看不出来是个龟鹤之年的老人。
刘秀心里一阵感叹,这就是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督师蓟辽的总督孙承宗孙大人吗?果然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这就攀到了尚书了。
刘秀拜见道:“圣上福荫,蒙福王世子殿下指点,下官刘秀拜见大人。”
孙承宗坐在躺椅上,翻着书看,见刘秀到来,随意看了刘秀一眼,道:“唔,长得倒是一表人材,你是准备去军营里刷战功的话,老夫劝你这就回去,皇上和世子殿下那里,老夫自会与你去说。”
刘秀心里很不舒服,还没开口就瞧不起自己了?果断回击道:“孙大人,刘秀是为了建功立业,朝堂还是沙场,均是刘秀自己的选择,大人何故劝我回去,将军不畏死,士卒敢惜命?”
孙承宗听到最后一句,眼睛亮了起来,合上书坐直了起来,道:“好,这句话说得好,会下棋吗?”
刘秀道:“倒是会一点。”
孙承宗道:“来与老夫厮杀几回,赢了老夫就准你去军营,输了你就自己回去。”
刘秀心里是一万个想骂人,但是想到这老头儿的身份,还是忍了下来,想了想自己的棋力,道:“到时候你可不要耍赖反悔。”
孙承宗这个时候像是没注意到刘秀的语气对他已经不恭敬了,唤来下人,两人开始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第一回合,刘秀布局极大,却在自家腹地被孙大人一支奇兵杀出,很快就结束了,刘秀被杀的片甲不留,相当的不服气。
第二回合,刘秀大开大合,正面交锋,最终剩了一块儿自留地,心里有点儿退堂鼓了,这老头怎么这么厉害。
第三回合,刘秀回到最基础的金边银角草肚皮,不再做什么大局,倚角成势,成势而出,如蛟龙出海,倒是把孙承宗还未成实的大龙搅得稀碎,原本势大力沉的局,被刘秀割的七零八落,东吞一地儿,西吞一块儿,倒是挽回了一些颜面。
刘秀有些沮丧,丢了棋,转身就走。
孙承宗笑道:“诶,诶,诶,小家伙哪里去?”
刘秀气垒道:“输了就是输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走干嘛?”
孙承宗道:“未必嘛,假如这就是辽东的局势,将军不畏死,士卒敢惜命,你就这样走了,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士卒吗?他们可是一开始都不怕死的,身为职方司主事,士卒的性命,都在你一谋一划之间。”
刘秀想了想,道:“如这就是辽东,我当据守山海关,易守难攻,以此为据,筑宁远,建锦州,一寸复一寸,一尺复一尺。”
孙承宗大笑道:“好,是做过功课,是有些才能,你就在这里,随我一起去辽东吧。”
这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从夏天呆到了秋天,凉风习习,终于是等到了孙大人出发的通知,两个月的相处,倒是极为融洽,孙承宗对刘秀很是欣喜,脑袋灵活多变,一点就通,常有奇思妙想的主意出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了生分。
路上,刘秀忍不住问道:“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解惑。”
孙承宗在马车里道:“说来听听。”
刘秀道:“我们一个月之前就接了圣旨,为什么现在才出发,就不怕一个有人往我们头上安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啊?”
孙承宗笑道:“谁敢安?谅他们也不敢,再说了,我们去干嘛的?是去整军经武的,得要钱呐,没有钱,什么都办不成啊,自古为利驱使者众啊。”
刘秀问道:“皇上不是说了叫户部直接拨给的吗?怎么还要这么久的时间。”
孙承宗摇着头道:“国库亏空久了,户部哪里来的钱拨给咱们,得让他们去筹钱呐。”
刘秀好奇道:“这还能筹?怎么筹的?”
孙承宗道:“要钱是我的事,给钱是皇上的事,筹钱是户部的事,这叫各司其职,你管他怎么筹的,在其位谋其政,别操不该操的心。”
刘秀又问道:“那现在有钱了,但是时间也过了这么久了,等我们到了,他们都吃干抹净了,我们还能做什么?”
孙承宗道:“那你想做什么?想去杀个人头滚滚吗?老夫就是故意留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收拾干净了。”
刘秀默然,自己一直想做黑衣宰相,自负聪明绝顶,这一个月下来,啥也不是,有时候啊,笨一点儿,学到的反而更多一点儿,对孙大人,心里又深深多了一种敬畏。
这一程,一走就走了五天,下午时分,终于抵达了山海关大营。
山东巡抚阎鸣泰早就得知了孙大人要来的消息,行程也是一一知道,带着一众将军在大营门口亲自迎接孙大人的到来,阎鸣泰穿着铠甲,身材魁梧,胡须满络,浓眉大眼。
一马当先,抱拳拱手道:“阎鸣泰参见尚书大人,军营之中,铠甲在身,不能跪见,请大人恕罪。”
阎鸣泰说完,小跑两步跑过来,掀开帘子,孙承宗下得马车来,道:“阎大人辛苦了,我们边走边说。”
刘秀也下了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孙承宗身后,刘秀是第一次来军营,好奇的四处打量,自己的右手边阎鸣泰带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身边还跟着年轻人,和自己一般大的模样,或许是在军营之中磨砺久了,年纪轻轻却有一副大丈夫的模样,再远处,除了站岗哨兵外,还有一队队巡逻士兵来回穿梭。
阎鸣泰带着几人走进营房,屋里已经有厨子陆陆续续的开始上菜了,道:“下官一早就接到消息孙大人要来,军营简陋,只能这样为孙大人接风洗尘,请勿责怪。”
“大人请上座。”跟在阎鸣泰身后的老实人祖大寿赶忙上前,替孙承宗挪了挪凳子。
孙承宗落座后众人依次落座,孙承宗笑道:“有劳阎大人了,前方辛苦,老夫一来你还要折返奔波,怕你们心里还埋怨的很呐。”
阎鸣泰陪笑道:“哪里哪里,下官知道大人朝中也是公事繁忙,不敢催促,现在大人来下官高兴还来不及了。”
“孙大人来了,阎大人很多事情就有了主心骨,下官们听到孙大人要来的消息,就开始盼着,可把您盼星星盼月亮给盼来了。”祖大寿下手的年轻人补充道。
阎鸣泰脸色严肃道:“吴三桂,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不要想着什么时候都等孙大人,尚书大人日理万机,哪里操劳的过来,去给大人们倒酒去。”
说完就亲自启封酒坛,给孙承宗面前的酒碗倒满,道:“大人,军营平日里是不能喝酒的,但是按照军中的惯例,接风洗尘都会多少喝一点儿,请大人勿怪。”
孙承宗笑道:“阎大人哪里来的那么多怪,既然是惯例,那就是约定成俗的了,老夫也就入乡随俗嘛。”
酒过三巡,逐渐都放开了,气氛也比较热烈起来,阎鸣泰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随口道:“孙大人虽初到军营,军中疾苦,想必多少也是知道的,敢问孙大人此番前来打算怎么做,下官好做好配合?”
几碗酒下去,孙承宗面色也有些红润,道:“皇上此番令老夫前来,定然是整顿军事,收复河山,仗都是人打的,打得赢打不赢,靠的是士兵们齐不齐心,只要齐心,哪有打不赢的仗,你说是也不是。”
阎鸣泰道:“大人所说极是,不知大人有何良策,下官好去为大人做好准备。”
孙承宗一边笑,一边拿手指点着阎鸣泰,道:“钱,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阎鸣泰心里紧了一下,屏住了呼吸。
孙承宗又道:“老夫带了三十万两白银过来。”
阎鸣泰狠狠舒了口气。
正准备说话间,营传来了极其大的争吵,乱哄哄的一片嘈杂。
阎鸣泰示意了一下吴三桂出去看看,对孙承宗道:“大人勿怪,军中这些老兵油子,一天到晚的滋事,习惯了就好。”
孙承宗压了压手,笑道:“看看去,阎大人呐,要用好了这些兵痞子,老夫以前带兵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兵痞子去管其他的兵,你还别说,效果不错。”
说完就起身带头走了出去,阎鸣泰只得在后面跟上。
这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前面几百人乌泱泱的在那里叫嚣着,根本听不清楚在喊些什么,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样子,阎鸣泰胆都吓破了,这是要哗变啊,换做平日里,也就是司空见惯了,但是今天尚书大人刚来就这样,这还得了。
阎铭泰急忙道:“大人,情况危险,祖大寿,你先护送孙大人回营房休息,我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孙承宗一挥手道:“不用,老夫倒要亲自去看看,哪来的狗胆包天,敢哗变。”
不用阎铭泰安排,祖大寿喊来传令官吩咐了下去,等几人走到这乌泱泱人面前,远处也传来了铠甲撞击的声音,大量的士兵被调遣了过来,既要保护几人,又要阻止哗变。
见阎鸣泰过来,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前面几人甚至有些害怕,目光也开始闪躲,看来巡抚的威严深入人心。
孙承宗道:“老夫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孙承宗,谁是领头的,给我滚出来,食君之禄忠君之忧,吃着皇粮不去前线奋勇杀敌,却在这里聚众闹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声音远远的传开来,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人群开始晃动,有几个胆大的仗着人多势众,高声吼道:“我们没有皇粮只有糠,吃都吃不饱,杀什么敌,我们要我们的饷银。”
阎鸣泰巡眼望去,人太多,根本看不到是谁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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