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河那边……来人了。

门外那人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从冬竹跟方妈妈的头上浇下。

姚河,距许川县城有五十里地远。

姚河东头有个赵家村,村子里住的全是姓赵的人。

听说当年赵绵绵的祖辈们也是住在赵家村的,后来不知为了什么,被迫从姚河迁了出来。

再后来,到了老祖宗这一脉,好不容易在许川县城落了户,这才开始走了上坡路。

迁归迁,可赵绵绵全家老小的祖籍还在赵家村挂着,姚河那边的族老便隔三差五的来寻,打着祭祀先祖的名义,让赵绵绵和老祖宗常回去“看看”。

但每次那边来人,老祖宗都只是客客气气的打发些许银子,再管一顿饭,从不轻易应承什么。

导致姚河那边的几个叔爷敢怒不敢言,既想着每年的这几十两银子,又在背后骂老祖宗的抠门和“忘恩负义”。

所以府里一般提到姚河,说的必然是那几位爱打秋风的赵氏族老。

绵姐儿年纪小,可能还不懂得族里派人来的含义,冬竹与方妈妈却是再清楚不过。

许川赵家子嗣单薄,除了上一辈分出去独立的几个旁系,嫡系一脉病的病死的死。

别说赵绵绵的父亲和祖父了,就连她的生母贺云娘也在生下她不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老祖宗和赵绵绵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老祖宗还在的时候,姚河那群白眼狼就没安什么好心,他们甚至找了几个说客,提了个过继的狗屁建议,扯着延续子嗣的幌子,明目张胆的打赵家家产的主意。

幸亏老祖宗心里清明,果断的把人给打了出去。

府里上下看的明白,知道这是老祖宗心疼绵姐儿,不想旁人夺了本该属于绵姐儿的东西。

可如今,老祖宗没了,报丧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城,姚河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赶到了。

要说他们纯粹是来帮忙的,真是连狗都不信!

方妈妈把衣服穿戴整齐,先去外间隔着门回了话,等门外报信的那人走了远才急急忙忙折回来,压低了声音与冬竹道:

“我先去前院探探,看来的是什么人。你待会儿就把绵姐儿叫起来,该穿的该换的都弄上。”

“若是一切太平,自是最好不过,若是……你就抱着绵姐儿出来,莫要让那群豺狼占了先机!”

方妈妈咬了咬牙,面上有种如临大敌的凝重,她指着外间桌上的东西,仔仔细细的吩咐冬竹。

而冬竹看了一眼屋里的东西,表情也由原先的温顺迷蒙变得有些紧张和沉重。

“冬竹知晓了,妈妈且放心去吧。”

方妈妈收拾妥当,连灯笼也没有提,就这么借着朦胧的夜色出了后院,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小路尽头。

冬竹守在房门口,看着方妈妈的身影消失,这才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房门从内上了锁。

“好姐儿,咱们得起来了。”

冬竹轻轻唤醒赵绵绵,先是替她穿戴整齐,又拿了外间桌上的“物什”给她套上。

那东西大的离谱,套在赵绵绵身上就像一条棕白色的床单。

甚至当那块像是帽子一样的布倒扣在她头上时,直接把她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让赵绵绵只能看得见自己的鞋尖。

【哈哈哈哈,大半夜的给你穿孝服,主播,她们该不是打算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把你老祖宗给埋了吧?!】

眼前飘过一行字,赵绵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她抬起视线一瞧,果然角落里的那个数字变成了【1/0】。

不过经过弹幕这么一说,她终于知道冬竹往自己身上套的“床单”是什么了——

孝服,一套有她两个人那么大的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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