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靖帝摆驾去皇后宫,入得殿内,见皇后与女儿跪地抹泪,一旁挨了板子的秦钟趴在榻上哼哼唧唧,端靖帝见娘仨相对哭泣,心下烦闷,叫宫婢寺人离得远远,才发泄情绪。
“你们这对狠心烂肺的娘几个,有何颜面哭哭哭。都有胆子有人脉逼宫弑杀弟弟妹妹,倒是没有胆子承担后果?依朕看,这逆子逆女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秦嫣知道亲爹只是过过嘴瘾,发发脾气,也不会真的打死亲生孩儿,一个颜色暗示窦皇后不要随意哭闹,俯首贴地,泪盈于睫,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爹爹,女儿是没法子了。”
言罢,便忍不住痛哭起来,她也是真的哭,似乎想把这十个月来所有的担惊受怕委屈恐惧都哭出来。
端靖帝看着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一时心下怜悯,会想起小女儿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暴烈脾性,摇了摇头,可难得来一次,该敲打还是得敲打:“没有法子你就要逼杀弟弟妹妹?你可知道,若传出去,皇室颜面何在?你又叫其他弟弟妹妹宗室勋贵如何看待你们俩?阿软才十岁,阿佑更是刚出生,你也狠得下心。”
秦嫣满腹委屈:“爹,温贵妃入宫十年,你便独宠十年。她抢了我娘的宠,小九抢了我的宠爱,这些我都可以忍。可如今她要生儿子了,要抢我弟弟的皇位,我娘的太后之位,我如何能忍?”
端靖帝打断她的委屈:“柔娘不是好争名夺利之人,她善良温柔与世无争,是个极好的人。嫣儿,你娘你弟弟看不清楚,难道你也看不清楚?何苦来哉?十年来柔娘待后宫嫔妃如何?待满宫皇子公主如何?待你们娘仨又如何?这十年来她温柔待人的情分,你丝毫都不念及。你这一狠心,彻底断了两方的交情。日后,只剩下不死不休你争我夺了。”
秦嫣反驳:“她没进宫前,最受宠的是我娘。她一进宫,你的眼珠子便只落到她身上,哪里还舍得分给娘半分?那时你与娘和其恩爱,若不是她,娘不会失宠,夜夜孤枕难眠。你总骂娘愚蠢无知嫉妒成性,可娘若是真的嫉妒,我那五个弟弟一个妹妹和生养他们的嫔妃如何能好端端活到现在还读书习武?明明是你偏心,你却只怨娘。”
见哭求没有引起爹的愧疚怜惜,秦嫣心中大恨。
秦嫣倔强回答:“就算她没有那个心思,她身边的人呢?温家?杨家?吴家?容师父?还有温贵妃身边的慕容玉,怕也是虎视眈眈,打着贵妃的主意。”
端靖帝大怒,一巴掌打趴下女儿,指着骂道:“你这蠢货,亏朕二十余年精心教导,你看到的竟是如此?朕告诉你,你大错特错。温家?哼,不过是一群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手无缚鸡之力,有何可惧?杨家?哼,蹦跶不了几天了。吴家?除了吴麒是个人物,其他人,哼。这些人,从来都只是臣下,哪有半分威胁。可如今你一闹,那些人便明白在你眼里他们是什么角色,之前一盘散沙只会吟风弄月的文士,如今只会为了家族安危抱团对抗你们。”
看到秦嫣脸色越来越惊恐,显然也意识到了其中厉害。端靖帝又气又怒,骂道:“目光短浅,看不透人;偏又自高自大自以为是,反而打草惊蛇得不偿失。朕精明一生,怎么连你也这般短视愚蠢?”
秦嫣不甘,窦皇后忍不住为女儿辩解:“可是陛下,那慕容玉可是实打实的厉害角色。他可是真真切切从东宫里劫走皇儿,可不是从阵前劫走的呀。还有,他爱慕温贵妃,说不准早就与温贵妃……。”
端靖帝更加心烦,扬手两巴掌,窦皇后脸上多了一对贴切的耳光印子。
“你们娘仨都瞎了不成?柔娘比他大了十二岁,你见哪个男人会喜欢大自己的女人?还有,人家明明是师徒情深,你们是从哪里看成私情了?
见窦皇后仍然不信,端靖帝更是火大,明明没有的绿帽子非要被人安上一顶,今日若不说清楚,怕皇后这个长舌妇大儿子那个三两重的小身板就得宣扬的天下皆知,索性一切摊开,骂道:“慕容玉那死小子恋慕的是阿软,已经两次偷偷朝朕提起求亲意愿了。”
秦嫣瞠目结舌:“可小九才十岁出头,慕容玉都十八了。”
端靖帝阴阳怪气道:“是差了八岁,可你比刘靼也是大了几岁。朕真是服了你们俩,堂堂公主,堂堂一国世子,居然干出如此丢人现眼之事。你看重刘靼,为改嫁于他,下嫁国公府后整日殴打丈夫,凌辱公婆,欺压姑嫂,公然与刘靼私通,搞得满城风言风语,御史言官每日上奏必有弹劾你不顺舅姑不敬丈夫不友亲友,甚至闹出了明明有丈夫而身怀他人血脉的丑闻,满城皆知,逼得朕不得不出面收拾残局,为你善后,因你丢人现眼。刘靼更是为你给救命恩人下绝育药,辱当朝驸马,入京多年骂声不绝。有你二人珠玉在前,慕容玉这厮算什么。”
秦嫣面红耳赤,垂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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