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见他嗔怪,红晕一片如晚霞般灿烂,低头道歉:“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高兴,忘了你。不过很快就好了,几月后我们便成婚了,成婚后我就少跑几趟,一年去一次。我保证一定会把你的后宫管理的极好,比宁女官管理还好。”
见她含羞带怯,慕容玉忍不住打趣她:“宁氏不过一个女官,你若是喜欢,还将她委以重任即可。不过秦大帅可要手下留情,朕宫里可都是身娇肉贵的宫侍,经不起大帅以军法治下。”
两人你侬我侬,看起来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江侯心里是头一个不高兴的,回去与妻子嘟哝。
“陛下也太看重敌国之女了。什么叫魏国赢了便是皇后秦国赢了便是公主,合着咱们为了赢为了活下去拼死拼活,只她运气好。”
抱怨半天,江夫人又提起自家不省心的女儿,江侯火气更胜,骂道:“以后看好她,别叫她丢人了。”
明月心向太阳,偏太阳喜欢灿烂霞光。江夫人亦有些赌,连连点头。
临近离开,几对年轻情侣免不得你侬我侬恩爱难舍,许安最是难分难舍,大着胆子请求陛下下旨。奈何他见面之前一肚子求情,做了一晚上的斗争,真到了陛下面前,只求了一次,便败下阵来。
“此时此刻,由不得丝毫儿女情长。事以密成,语已泄败故,谋不可众的道理,还需我再教你吗?”
陛下的言语,陛下的眼神,如万年冰川般无情冷酷,让自认与他感情最好最能交心的许安也惊吓过度,再也不敢求情第二次,冷汗涔涔倒退而出。
出了明政门,高高的门槛如何也跨不过去,直接向前跌倒。几丈外一直等着的孙瑜几人立刻扑过来,几人手忙脚乱将好友扶起来,想问又忌惮距离明政殿正门太近,只能七手八脚将他扶远,才七嘴八舌问起来。
许安不敢一字不漏,只捡了关键意思说了,末了才怅然若失,望着陛下殿宇方向,才喃喃:“陛下,到底是陛下。”
“可是,这样一来,咱们的媳妇……”
许全还在难过,手腕被兄弟狠狠拍了一掌。许安抬头看着孙瑜,许久,不敢开口。
孙瑜主动替他开口:“她们,同咱们一样。”
兄弟二人相视无言。
孙瑜转身就走,许安叹气,他素来谨慎,迅速在心里盘算以后怎么办。
若是以后,为了子嗣不得不另娶她人,圣荷,可会怨恨自己?
许安思及此处,痛苦闭眼。孙瑜同胞兄长虽然早逝,却比他大好几岁,膝下两子虽幼,到底留了后。可自己兄弟二人却膝下一儿半女都无,若是为了感情导致终身不娶而血脉断绝,怕是死后都无颜见祖宗。
秦宁出发当天,她苦苦等了近两个时辰,迟迟未见到未婚夫的身影,她本想与他多说几句,哪里会料得几日前京郊几位宗亲聚在一处闹事,他不得不亲去安抚镇压。
眼瞅着太阳越升越高,秦宁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麾下一千多精壮儿郎依依不舍离去。这次回去,自然也带上了五岁幼龄的秦康小朋友。虽然秦康十分抗议,小胳膊嫩腿拗不过粗壮胳膊,被暴力抱走,一路上哭得泪洒一地。
一路上秦宁昼行夜宿,刚开始还好,没到两天亲爹派来的内宦举白旗投降。
“公主,奴实在是太累了,咱们歇会儿吧。”
内宦抖着腿,被随即赶上的仆从抱下马来,随便找了干燥的地儿,垫子一放下,立刻坐下毫无形象叉开双腿,一边揉着不知磨破多少次皮的大腿根,一边皱着脸。
小公主在魏国三年,真真是被魏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小女孩,居然一年中七八个月都泡在恶劣贫瘠的北方防线,跟上万冒着臭汗的男人们称兄道弟。小小女娃,竟然还煞有介事组织了一支数千军队,号为“凤宁军”。
临走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省得冒犯了这位祖宗,半途上闹得她一生气扭头跑了,才叫得不偿失。
秦宁看到年轻内宦才行二三十里路就下马休息,柳眉倒竖,脸上煞气直冒。年轻宦者知她生气,很想起来告罪,但全身的疲乏让他有心无力,只能跪下告罪。
秦宁哼了一声,留下十几个属下护卫,停留片刻,领着其余麾下部属继续南下回南陵。
内宦原想在路上好好安抚秦宁,结果人上马,如箭镞离弦,飞速往前。内宦一手扶臀一手在空中凌乱挥舞,忍者疼痛强行追在马屁股后追逐:“公主,公主。”
声音未落,秦宁已经拨马狂奔,她的马动,身后数千人旋即拨马前行,徒留下狼烟荡起。焦急的内宦除了吃了一嘴的尘土,收获一身焦急,跺脚成麻,什么都不曾得到。
无奈之下,内宦只能强撑着上马,一路上紧赶慢赶,可他娇惯多年,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旅途颠簸?没几日便只能躺床上修养,再也没有力气上马赶路。
待秦宁派使者来接他,内宦距离京师还有五六百里之遥,一问来人,才知秦宁距离京师已经只剩几十里的路程。他长叹一声,直接跌回卧榻。
秦宁率千余人雄赳赳一路狂奔至南陵,南陵守将老远就瞧见这数千人,吓了一跳,迅速命手下做出迎敌状态,喝令手下迅速将城门内外来往人全部赶至城墙之内,关门,上城楼。
正当这些人忙得热火朝天将士们各自人心惶惶时,秦宁率军奔到城墙前,仰头看着忙碌迎战的同僚,纳闷之际,觉得还是问清楚为妙。她不顾手下阻拦,拨马上前,大吼:“三公主奉命回京师,可是有贼人来袭!”
她一喊,冲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得令,几个将领立刻齐声喊,将领喊完,数千健壮儿郎立刻齐声吼,吼了一遍又一遍,一时间吼声震天。这吼声吓得天上的鸟儿猛地哆嗦,吓得路上来不及进城的百行正自行躲避的百姓纷纷探出脑袋,吓得正忙不迭指挥士兵们准备迎敌的将领立刻打开了城门,恢复了正常通行。
守城将军有正副之分,一共两位。有一位是认识的,是二十多岁的勋贵子弟,以前与秦宁跟着朱远明学过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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