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平阳君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赵煦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想留住他最后的生命气息，可是赵豹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悄无声息。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武灵王现存的最年长的儿子，诸宗室之长，赵国平阳君公子豹，溘然长逝，享年62岁。
赵煦走出房门，门外人头攒动，赵豹的妻妾、儿女、家臣、仆从围在门口。
“节哀！”
赵煦看向赵豹的长子赵景道。
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就往屋内跑去，很快哀声大作，男男女女哭声一片。
回到王宫中，赵煦的心情迟迟没有好转。
平阳君有这个时代贵族通有的毛病，比如喜好奢华、贪图享乐，任人唯亲，不看才华而看出身。
但是不论怎么说，在过去这些年里，平阳君对他赵煦没得说。
“太子，臣请恩准，以故平阳君嫡长子景继承平阳君之位，以酬其功。”
李斯看出了太子的悲伤，略一思忖便躬身道。
按律，如封君这类爵位是不能继承的，平阳君死后会他的爵位不会传给儿子，他的食邑也会被收回一部分。
但是…
“可以，就这么办吧。”
赵煦没有反对，想了想又道：“下令，让宗伯出面操持平阳君的后事，少府出十万钱以助其家人。”
“唯！”
李斯奋笔疾书，很快就在一张崭新的诏书上写好内容，呈给赵煦。
赵煦大概扫了一眼，确认无误，便取出赵王印玺，盖在上面。
有了印，这封诏书便是合法的命令。
“还有，叛逆赵胜、赵光虽然有谋逆之举，但是念在他们过去的功劳，削爵免死，交你去办。”
赵煦想起赵豹临死前的请求，又道。
可是刚才还揣摩他的意图，让他满意的李斯，此时却大惊道：“万万不可！”
“嗯？”
赵煦眉头一抬，目光扫向李斯。
李斯心头一跳，再次想起孟义告密那天太子的目光。
也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巨大压力。
“太子，臣以为不妥。”李斯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平原君、长安君皆为贼首，若是连他们都被免死，那其余从逆者岂不是要无罪释放？”
“况且，谋逆本就是大罪，今日因功免去其死罪，来日若是再有宗室谋逆，后世子孙该如何处理？”
“赦免此二人死罪，遗害无穷！”
“臣请太子三思！”
李斯下拜，额头触地。
大殿中陷入了压抑的沉默，赵煦的目光看着跪着的李斯，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一旁侍立的宦官也为副司寇捏了一把汗。
李斯的心脏砰砰乱跳，竖着耳朵等待着太子的反应。
他既想揣摩上意，成为君王的信重的近臣，又不想成为单纯的应声虫。
在他看来只知道附和君王的司寇楼昌，完全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李斯不屑于他同流。
李斯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良久，赵煦才开口道：“卿所言有理，请起身。”
李斯心中大喜，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件该做的事。
可是他显然开心的太早了。
“不过我心意已决，卿不必多言。”
赵煦缓缓开口道。
李斯愕然，全然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赵煦口中说出的。
赵煦在他眼里的形象，虽然权威日众，但还是听得进劝谏的。
而且据他所知，赵国的历代君王似乎都很容易被劝说啊？
（今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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