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动手就别哔哔。

陈锐平静的关上门,坐在桌边,在心里想,这句话放到自己身上是恰当的,但放在如今的京师……

这个道理明廷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不动手?

自然是因为打不过。

刚刚接到消息,十天之前,京营两官厅遣派八军分援怀来、白羊口、居庸关、黄花镇、白马关、古北口、密云等地,在俺答的猛攻下尽皆溃败,只有不多的残兵逃回了京师。

换句话说,如今的京师是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本来京营就没多少战力,仅剩下的那点兵力也已经被愚蠢的葬送了。

虽然很清楚历史上明朝是如何度过这次“庚戌之变”的,但陈锐还是难以置信……什么样的蠢货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敌军都侵入京畿了,居然不想着固守待援,反而兵力分散,给对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大哥。”充当门房的胡八在外面喊道:“刘叔来了。”

陈锐有些意外,刚刚自己才和刘叔分开,怎么又找上门来了……应该是与刚才那件事有关。

进门的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汉,脸上满是皱纹,但陈锐知道,对方其实才三十九岁,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老的快。

“刘叔?”陈锐起身迎了迎。

“我听说了。”刘叔神情有些紧张,低声说:“那人是平江伯的长随。”

陈锐虽然前世也对明史还算熟悉,但并不清楚细节,低声询问了几句。

这一代平江伯陈圭颇为不凡,算是勋贵中能战的,早年领宿卫,后出镇两广十年,讨贼有功加封太子太保,今年初才奉调回京。

不过陈锐不以为意,说到底自己只是来京师袭承父职,在俺答退走之前,陈圭没有精力来管这种小事,俺答退走,自己拍拍屁股回家,对方一个没有实权的勋贵,还能拿自己有什么办法?

嗯,陈锐是在入京的途中病倒才穿越的,前身的兄长年初病故,父亲延绵病榻才让他入京……在此之前,陈锐是个商人。

呃,一个相对来说在东南很普遍,但放在天下很特殊的那种商人。

所以,还真不怕一个平江伯来找麻烦。

刘叔叹了口气,“平江伯的妹妹嫁给了太常寺卿的堂弟。”

“太常寺卿?”陈锐眨眨眼,“那是……”

一旁的胡八忍不住提醒道:“大哥忘了啊,前些天听人说起过,是严东楼啊。”

“噢噢……”陈锐这下子理解刘叔为什么这么惶恐了,平江伯和内阁首辅严嵩是姻亲。

一个没有实权的勋贵,与一个刚刚整死了前内阁首辅夏言和三边总制曾铣的内阁首辅严嵩……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陈锐有点头痛了,的确,人家估摸着不会看到自己这只蚂蚁,但如果注意到,只需要一个眼神,有的是人主动出面,一脚踩死这只蚂蚁。

这种风险,能不让陈锐头痛吗?

能动手就别哔哔……陈锐咽了口唾沫,自己也担不起这句话啊,打个架居然能招惹到如今权倾天下的严家?

甚至陈锐在心里琢磨,说不定那把刀是严世蕃听说过想要的……这位在历史上是以贪财闻名的,被抄家的时候奇珍异宝无数。

刘叔长吁短叹,陈锐正要开口安慰,外间有兄弟进来,又有人来访。

这么快就来报复了吗?

陈锐刚这么想就否决了,如果是来找事的,手下的兄弟不会传报,不过自己入京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租下这栋宅子至今也没几个访客,来的是谁呢?

院子里,沈炼左顾右盼,打量了垂手肃立的几个青年几眼,看上去颇为恭敬,但实则有些不太安分,有两个腰间有异物凸起。

陈锐刚刚迎出,沈炼就一口道出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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