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风,夫人请大人一同用饭。”京都城镇国公府中,新夫人洛昀的侍女玉林追着旭风一路喊至元穆的书房外。
元穆的近侍旭风却没有停留,疾步送信进了书房:“我会同大人说的。”
“大人,有新消息。”他递上手中消息。
元穆接过,随口问了一句:“方才外面喊什么?”
“哦,是夫人让玉林来请您一同用晚饭。”
元穆闻言不作答,拆了封消息的小竹筒,展开字条,阅后愤然起身!
“大人,怎么了?”
元穆黑着脸将手中的字条攥成一团后,丢入火中烧了。
旭风不明就里,又问一声:“大人,夫人已经请了您小半个月了,您还去吗?”
“备马!”
主屋里,洛昀站在廊前,玉林来报:“夫人,大人出府办事了,看着挺着急的样子。您先吃吧。”
洛昀脸上淡淡的,既无恼怒也无怨怼,转身进了屋,在餐桌前坐着一言不发。自从半月前,礼部尚书的洛夫人来家里唱了出大戏,二人便冷到今日。
玉林又劝:“夫人,这都多少天了,您天天让奴婢去请,可大人从未来过。您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洛昀这才开口:“留些饭菜给他吧。”
元穆直至饭菜冷透了,才匆匆赶回来换上朝服又出门去了。
萧淙之强闯行馆的消息,传的比想象中更快。
今日朝堂上第一奏议,便是礼部洛尚书参靖州刺史萧淙之:“自任靖州刺史以来,飞扬跋扈目无王法,前几日竟持刀擅闯月姬公主行馆,意在坏我中原与突厥和亲大事,请陛下重罚之!”
一时大殿上鸦雀无声,老皇帝看着阶下垂首而立的大臣们,只问:“还有没有人附议?”
说话间后排又有数位大臣跪了下去:“臣附议!请陛下严惩!”
“可有人驳议?”
“臣要驳!”元穆执笏上前,“敢问洛大人,可知萧刺史为何强闯?”
“说明了女眷相宴,无非与他夫人有些口角之争,萧淙之便持刀闯入,打伤公主近侍十五人!甚至恐吓在场官眷,这不是目无王法是什么,照这么下去,靖州岂非成了他家的后院私地!?”洛尚书见元穆这个女婿,一个头两个大,虽成了亲,朝堂之上却从未顾忌岳丈颜面。
“好一个口角之争。陛下,萧淙之的夫人,便是臣一母同胞的妹妹。臣妹为贺公主大婚,奉上厚礼,谁知公主存心刁难,竟当着靖州官眷的面,命突厥武士入堂,企图强行灌酒,稍有不从,竟还想拳脚相加!萧淙之不忍其妻受辱,这才强闯!”
“公主乃突厥大可汗之女,何故偏要与你妹妹为难?难道不是因为平日里他萧淙之跋扈惯了,连同妻室一起尊卑不分,目中无人,冲撞月姬公主,这才想要小惩。女子之间口舌事小,若朝中人人效仿岂非乱了纲常?若再坏了和亲大事,郸州六郡战火再起,你妹妹,赔的起吗?”
真是老狐狸!
元穆却站的笔直,无所畏惧般反问:“尚书大人既然咬定萧淙之飞扬跋扈将靖州据为私地,那敢问大人,萧淙之任刺史以来所作所为如何?”
洛尚书胸有成竹:“从上京至靖州,何人不知萧淙之骄奢淫逸,一路上奢靡之极!手握军政之权,却心胸狭隘,铲除异己!靖州政要,稍有不顺他心意,都被诬陷入狱!如此做派,是想当土皇帝不成!”
元穆面对指控丝毫不退缩,反倒诘问:“大人口中的靖州政要所谓何人?是草菅人命包庇外贼的通判赵天黎,还是泄漏巡防军布防图的千夫长段忠?
洛大人既然说的如此笼统,不如由我来详细说与陛下,萧淙之赴任靖州究竟干了什么!
一则,肃清靖州内外族细作八十六人!将漏的如筛子的靖州,重新为我中原完全掌控!
二则,亲自率兵出关五十里,清剿郸州归复后散落的外族余孽,保靖州安宁,不沦为第二个郸州!
三则,赈济流民,重兴实业,采矿养马,复兴民生,志在重建我中原战马场,使我朝不再受外族掣肘!
桩桩件件,无一不是强国富民,攘外安内之策!若说何处得罪月姬公主,恐怕是边防稳固,使外族无可乘之机,故将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吧!”
元穆步步逼近眼前这位岳丈达人,声声质问:“近数十年,我朝边境不断受外族侵扰,如今靖郸二州,初有起色,洛尚书如此气急败坏,难道就这样急不可耐,要做外族刺向我朝的那把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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