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橐钥子白须轻捋,足可见可名的道心刚毅,执念坚果,心中泛起几分自然的恰意。

突然,茶桌上的舐指小孩与毛圬小孩刀剑似乎在无端地颤抖。

“嗒嗒嗒”地几乎要从鞘中飞出来,略带有浅黑灰色的桌子被刀剑抖动“咯咯咯”作响。坐在喝茶的橐钥子察觉有异,还没等那两个好奇的小孩去触碰,他那濯清的手运挥出几丝真气缓导入其中,暂时压止剑刀的动静。刀剑流出来的清水在茶桌上如洼,滴滴流落在地,有一滩清水浸泡着桌上的物件。他们触目而然地收起东西,以免弄湿。都以为是谁一不留神碰倒了碗。

解渴的茶饮讫,橐钥子挈带他们五人又要赶路了,付了银子,便催促大家起身,六人甩一甩几下略沾有水的什物与兵器,俱往前方一座必经之路的山走了上去。

此山绵绵起伏,横穿多处地带,高有七八十丈,有大峤道通行过山。山中岩石不多,草木颇为葳蕤葱郁。上到山腰处已经申时末了,大家休息之余,橐钥子对舐指、毛圬小孩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两小孩抱剑刀屁颠屁颠跟过去,大概离原来的地方五丈的距离。此处的风景同样秀丽,峤道右边可以望见二里外的刚刚喝茶的茶棚,明显是一个小小不到二十丈深的幽谷,下面是青松与一大堆松萝,一眼看去交错蒙茸。

“你们所怀的刀剑是从哪里来的,我从不过问。”橐钥子道。

站在山腰的两小孩懵懵懂懂地对视一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脸色略显难看。

“但是此刀剑已经威慑到你们的安全。想必你们也感受到刚才那两人的拦杀,你们这两把比他们那两把更加有灵性,所以这两把极为危险。”橐钥子继续道。

“那该怎么办?”毛圬小孩上前一步汲汲问道。

“下面有个小深谷,丢下去方能绝患。”橐钥子指了指右边的凌空之地道。

想思尚未通窍的两小孩为了跟他,也不使性子,可能也是看到这一路来道人甚是亲和且保护自己。他们迎风走到小深谷边上,各自将刀剑一掷往谷底沉去,那刀剑乘着坠落的风声,不复见了。

橐钥子叮咛他们两人:“如果那两个刁蛮孩子问起,你们就说‘不小心将其落于谷中。’”两孩子各自应下,往反原来的地方与成茹萍他们汇合。橐钥子故意落下了两步,运起刚刚被扔下谷去的刀剑,缓缓将其从他们的背脊推入体内。又将刀剑上在茶棚里泄出灵气暗中纵掌,输入元气封住。行走的他们丝毫不为所觉,兀自活泼自如地回到原地。

却说景少与微言,他们看到那兵器有了异样,不由更加疑神疑鬼。边出茶棚便远远跟着,边吹来一只雪白雏毛的飞鸽,写下小小的片楮,将其绻起系于飞鸽之足,放飞回去。然后继续跟踪。

先是,破庙论计的昭明太子被四乞丐带回重光城之后,凭着与殆知阁这层关系,一人一马独自去要了《丹书炼气的第二、三页。顺随扯下面皮想借《地镜经,没想到阁主委婉的拒绝了他,只允许抄去一部他想要重要章节,说是已经十分为难了。两人也深知《地镜经非同小可,记载着各种地下宝剑,法器,甚至各种神兽以及灵物解说与习俗。此书若是流落江湖,后果可想而知。他只抄了走地舆一小部分,并没有回去他房间研究,怀着往重光城里最著名青楼春风妓院里边去。

按照他的习惯,不走正门,直接爬窗上二楼来,轻车路熟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里面十分干净且舒适,红毡铺地,氍毹在椅,白屏障,檀木香烟。黄帐中,红颜坐等。青瓷杯,龙井茶,置在几案。

静坐在床的女人的眼睛充斥着一丝愁苦之感,她淡眉映烛,粉脸如玉,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色榴莲花罗纱红裙。

她叫大姬嬮嬱,莫约二十五岁的年纪,是太子不二的宠妓,几乎每天殿下都要光顾一下她。

她看见太子进来,红唇欲动。直到满脸喜色的太子靠近床沿,她才问太子为何如此高兴。

一心视姬嬮嬱为红颜的太子面上闪过一点戚色,似乎是埋藏多年的遗憾,拾起姬嬮嬱的双手,扣放在她红裙大腿上,痴情的脸上浮动出几丝激动的情绪,道:“姬嬮嬱,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今天我把《丹书炼气第二、三页借到了,还借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只要我炼药成功,你很快就自由了,不受这诡异害人的法术禁足了。”

“何必为我做了这么多,你先是暗中买下整个妓院,然后想方设法解开我多年来的禁魂定身法的限制,你贵为天朝唯一的太子,如此行事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姬嬮嬱劝道。目光的情愫浓烈,带着娇嫩的细语。

“我昭明天崩不惧,地陷不惊。还怕这些杂言碎语不成,我父皇惛庸不识天下恪局,倚仗往昔天、地、玄、黄四老布下上古太玄八极阵,汉朝都城无虞,其他地区依然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便不想方法处置这些打着修行的愰子来以武乱禁。国家看似平静如水,其实危机四伏,有些各门派争名夺利,久而久之,致使有些高超修士心性秉坏,甚至也有含冤者,一愤之下,加入魔道,万劫不复,共屠生灵。”太子感慨道。

“原来你昭明太子心怀天下,我以为你是一个放荡之人。”莞尔苦笑的姬嬮嬱米白的脸略显欣慰道。

“天下?这天下早已不堪。太子?圣旨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赵国现今只是一个摆设。纵然是平民百姓,我也为我当为之事,易、释、道、魔自诩应天运而生,那我便是革天之命。”坐在床沿上的太子愤然道。说着双手撑在后面,眼睛里泛起一丝希望。

两人谈话之际,一双轻薄的脚步冷然迈进房间。正在专研抄来《地镜经的太子一反应,便慢条斯理将其弃一边,转身叱斥来者打扰他寻欢,只见来者一身栖红装扮,小脸净白且板硬,手握一把红色外鞘的剑,大概二十三岁左右。见来者冰冷不应话,太子扭回脖子质问姬嬮嬱。略显担忧的她刚启樱唇,来者打断她的话。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刚才之间的言论我也听到了。敢情太子有这番大志,实在罕见。”来者道。他的声音略显苍松,分辨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声音。

惊艳之余,相顾旁边的姬嬮嬱。

“三前年,他被人追杀,是我在林中救了他。所以平时他有空过来看我。”姬嬮嬱叹息道。

“他?那我怎么没听你说起他,还有他底是男还是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太子忿忿不平问道。说着,带有一丝愤怒的目光打量前面的来者。

“既然姬嬮嬱姐姐说不清楚,那我就当着太子的面表明姐姐不知我以前过往。

我叫烛影揺红,本是儒门中人,因游历山水,交友不慎,遭人奸计。功体尽废,被囚樊笼中试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脱逃,在森林中被姐姐所救。我那时身体里药性已将我下面变为男人,连声音也是。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竟对姐姐有极强幻感,毫无功体的我无法抑制,只能无奈挥剑斩去劲根,之后我的身躯便不男不女。我不敢与别人多说话,几次想自行短见,多亏姐姐经常陪我说话开导我,我才放下了。三年来凡是想玷污姐姐的人,我先让其有了幻觉,回家后通通都杀了,还好你不曾越矩。

听到你能解开姐姐的禁制。我才浮现与交淡,否则……”冰冷的来者说到话尾收口,声音苍松夹杂着凛冽的气杀。姬嬮嬱安慰了他几番,先让他出去。

太子听他一说,便知道此人是自已人,也不怀疑他会秘密泄露。

房间里炜炜烛光随着时间的暖流,终蜡堆积在烛台一层层,坐在椅上的太子正研究《地镜经,发现原来用太易的编排的方法错误,应当用五行配合天时,对准东面的白泽境地即可。

前往天虎之地橐钥子众人坚辛翻过那座山时,天稍稍已入昏晖,鸟啭声息渐渐隐没,尔而伸手几乎不见五指。

行人绝迹,只有夜幕下的蝈蝈窸窸窣窣杂鸣。众人行少时,忽然,前面好像有一大户人家,三面的边山色黑墨,唯模糊黯淡的那大户人家屋檐轮廓可辩,急无处宿的他们便上前去叩门环。

“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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