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抱起小羊就走,小羊用软软的小胳膊紧紧的搂着陈娟的脖子,她的身体也紧紧的贴在陈娟的身上。陈娟感觉到她的心跳很快,呼吸也急促,她害怕了。陈娟压抑着情绪,不想影响到小羊。

陈娟回屋把小羊放在床上,小羊用她肉肉的手指轻轻的抚摸陈娟的眉毛,并顺着眉毛画到她的鼻子上。小羊把食指弯起来,刮着她的鼻子。陈娟明白,她是想逗自己开心,陈娟挤出一个微笑。小羊又笑着摸摸陈娟的脸颊,可陈娟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今天确实有点儿热。但毕竟快入秋分,这种热不同于夏天的火热,是一种热烈的温暖。

陈娟一向不喜欢开空调,总嫌空调风阴冷生硬。而电扇风如果选择转圈,是一阵一阵的风,忽冷忽热,直吹又非常有压迫感,使人不舒服。这样的季节,正是用蒲扇的季节,那被人淘汰掉的老蒲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陈娟慢慢的扇着风,她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陈娟挨着小羊躺下来,小羊慢慢闭上了眼镜。阳光灿烂的照进窗边,窗外的树影安静的映到窗台上,微风吹来,树梢的影子也合着风的节奏点点头。微风吹过窗帘,把它吹的一抖一抖,它的裙角随风扬起又散落。难得的静谧的时光,岁月还是美好的。

陈娟许是睡着了,许是半梦半醒,手中的蒲扇不知落在了何处。它就这样被人遗忘了,但它永远不会被陈娟遗忘,它常来陈娟的梦里。

只有在睡梦里,陈娟才能又看到自己的姥姥。陈娟小时候她也是这样拿着蒲扇摇啊摇,摇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摇过了陈娟的童年,温暖了陈娟的四季。

如果姥姥还活着,她断不会像妈妈一样,总是劝陈娟忍让。她说不定还会背上她的七尺大刀,来同他们理论,质问他们:“是谁在欺负的我的外孙女儿啊?不想活了吗?”只可惜她走的太早了,因为她还没有替陈娟撑腰,陈娟也没有尽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没能沾上陈娟一点的光。陈娟唯一为她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工资,给她买了一件开衫的外套,她还把尺码搞错了,她穿在身上,晃晃荡荡。可她又舍不得劳烦陈娟去换,说她喜欢宽松的衣服。陈娟信以为真,高兴非常,比自己穿上公主的新装还要高兴。可后来姥姥走后,陈娟和妈妈整理遗物,却发现。在寥寥无几的衣物中,那件开衫被压在最底层,叠的整整齐齐,崭新如初。她应该,没怎么穿过吧?陈娟伤心至极。

陈娟记得她走的那天,她正在蛋糕店里,兴高采烈的挑选她最爱吃的酥皮儿点心和枣泥月饼。可自己刚刚走出蛋糕店,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告诉她姥姥去世的消息。她吓了一跳,接着巨大的悲伤汹涌纷来,她早已忘了自己,手脚不听使唤,点心散落了一地,终没吃到她的嘴里。

她总是说:“娟儿,你挣俩钱不容易,不用给我买东西,姥姥啥都不缺,更不用来回的跑,老来看我。”陈娟真恨自己,怎么那么听话?

陈娟准是睡了。肯定是睡着了。因为从此天人两隔,姥姥只会只能来到自己的梦里。梦里的姥姥像大雄的哆啦A梦,梦里的姥姥有个小院,是哆啦A梦的口袋,是陈娟儿时的百宝箱。

小院是真小,可小时的陈娟从不觉得。他们可以在院里捉迷藏,过家家,永远玩不腻。

院子里丰富多彩。夏天的石榴花红似火,桑椹管饱,枣子满枝头。秋天的柿柿如意,是一副最生动的毛笔画。冬有山药,春有菜,还种着他们最喜欢嚼的甘蔗。小院儿就是他们的乐园。

小时最快乐的事儿,莫过于住在姥姥家。那是放了寒假,还没睁眼,就先听到了姥爷在外间屋里咳嗽。不用看,不用猜,就知道,他一定是,轻披着棉袄,坐在灶旁的小板凳上,给大家做饭了。陈娟仿佛看到他歪着头,挑起灶膛里的柴火,鼓着腮帮子吹着,柴火冒起黑烟,他一定是被烟呛到了。陈娟看不清他的脸,越急越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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