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哭着哭着睡着了。可她刚刚合上眼睛,就听见小羊大张着手臂喊:“妈妈,我要妈妈!”她迫切的想要妈妈抱,两只小手五指平伸,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对妈妈的渴望。

陈娟想去抱她,可不但没触碰到小羊,反而扑了空向前摔去,突然的失重感使她惊醒了,她醒来又想起自己的处境,那眼泪就又来了。豆豆慢慢的舔着她的眼泪,轻轻柔柔的,犹如小羊胖胖的小手,在给她擦眼泪。

对啊,小羊还在等我啊!她这次一天不见妈妈,又被送到了医院,一定吓坏了,而自己怎么能这样呢?哭哭啼啼,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擦干眼泪,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她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小羊身边,可她没有超能力。

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人,她不但不会开车,也没有出过远门,甚至连最简单的普通话都说不好,但是该她去面对的事情,也必须她自己去面对。

她感觉自己像被人剃了骨头一样的散在床上,她太虚弱了,所以她决定先让村里的医生张国辉把液给自己输上,输完液马上就去医院陪小羊。

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想国辉哥定是在睡觉吧,她一向很懂事,不喜麻烦别人的。但是今天这个事,她是决定了要一往无前的。

她先是给国辉哥发了一个微信,但是无人回,她又给他发语音通话,语音通话响完了还是无人接,她于是只得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张国辉一如既往的用温柔的嗓音问:“怎么了?”

“国辉哥,我流产了,麻烦你现在帮我输下液好吗?”

手机里响起了一个女声:“真是讨厌,我当是什么急事呢,一个小产,什么时候输液不一样啊?”的确,流产,打胎这些对于农村女人来说,不算的什么,甚至相当于来了一次例假而已。

国辉哥也仿佛失了耐心,因为一般夜里打电话的都是谁家老人快不行的事,他没等陈娟把话说完,就抢白:“明天再说吧!”

陈娟急哭了:“求你了!我明天要去看小羊!”

国辉说:“可输液怎么不得输个三四天啊?”

国辉媳妇更烦了:“别聊了,去就去,别在这打扰我睡觉!”

陈娟说:“那谢谢国辉哥了,我输一天就行,你在给我拿点药得了!”

挂了电话,陈娟去给大夫开大门,她艰难的坐起来,头疼欲裂。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扶着墙往外走,脚下像悬空着,踩不到地面。豆豆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犹如小羊学走路时,它每一次呵护着小羊一样。

陈娟踮起脚打开了门栓,她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顺着墙出溜在了地上,地上的冰冷从她的屁股贯穿全身,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最喜干净,也最怕寒冷,可是此刻,她只能坐在地上,还没有能站起来的力气。

豆豆歪着头,把毛绒绒的脑袋贴在她的腿上,也很伤心。

她微弱温和的和豆豆聊天,犹如她对小羊的语气,:“豆豆,是不是也在想小羊啊?”

豆豆直起亮晶晶的眼睛和她对视,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眼里哏着眼泪。

豆豆在小羊临盆之际,陈娟捡来的,更确切的说,是豆豆自己跑来的。

因为散步有助于顺产,所以陈娟自怀孕四个月以后,便有饭后散步的习惯。

一天,她散步的途中就多了一个小狗做伴,比起和人打交道的复杂,她更喜欢和动物相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