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梁昭垂下眸,轻扯了唇角。
这时候说这些,也是多说无益。
梁昭阖上了窗户,剪断了最后一根烛火。
杜普找来的人办事效率极高,没两个时辰的功夫便把田渠那块的淤泥给疏通了。
里面的水源源不断开始往外面输送,谢丞调查过这水的源头,应该是后一座山下县城。
“引水灌田,也确实是个好办法。”
祝修云当即决定去那边的县城瞧瞧。
来到当地才发现,这里的水灾远比外面的更加严重,地势高的地方还好,地势低的地方水位能淹到一位成年男子的腰部。
上街只有车马才能通过。
不过水质浑浊不堪,马儿也走得一深一浅,马车时常发生颠簸。
在一起马儿踩空后,马匹受惊发出嘶鸣,马车剧烈晃动,梁昭扶住边上横梁。
谢丞骑着马行走在马车一侧,安抚马车里的人,“娘娘没事吧?”
梁昭回了句无事,谢丞也不再说什么。
祝修云看着街边一片狼藉,顿时心痛道:
“在京城时,这边就已开始水灾的治理,朕简直不敢想那时候的情况会比如今严重几倍。”
苏荣也骑了马,和祝沣同行在另一侧,颐指气使地哼了一声。
“臣早就与陛下说过,多多修建水利工程才能防止这样的祸事发生。”
祝沣,“那请问兴修水利所需的钱财是从国舅每月的俸禄里扣吗?”
“臣每月俸禄不过几两银钱,九王爷这般打趣老臣,就没意思了吧。”
自然是用国库里的钱了。
梁昭实在没话说。
马车驶过泥泞地界,行至一座府邸面前。
这是杜普提前吩咐当地县令,安排给他们出来的住宅。
梁昭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面有几人在争执,似乎还动起了手。
祝修云掀开门帘往那边看去,正巧祝沣已驻了足,对着马车里的人道:“兄长,嫂嫂,我们到了。”
“好。”祝修云扶梁昭走下马车。
庭院里,一个小厮跪在尚有淤泥的地上,家仆衣衫单薄,此刻还沾了泥。
破烂不堪,惹人怜惜。
正用鞭条打骂他的人,应是这座府邸的管家,他瞧见外面来了人,看样貌与着装非富即贵,想起主人口中的几位贵客。
他立马扔下鞭条,命地上的小厮滚开,而他则换上奉承的笑,上前迎接梁昭等人。
小厮哪里还敢多待,带着一身伤悄悄躲到一边。
梁昭看他背部已是血肉模糊,衣衫与血肉相连,究竟是犯了怎样的错才会受到如此严惩。
谢丞孤身站在一行人最后,他的视线自始至终只落在梁昭一人身上,待他发觉梁昭正盯着某处出神时,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是个受了重伤的小厮。
谢丞眸色深了深,探不明其中意味。
小厮也像是看到了谢丞他们,又往里面躲去,目光中的恐惧宛若一只被伤害的小兽,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他看上去年纪并不大。
谢丞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为躲避灭门追杀的谢子宸,又从梁昭的眼神中读出了怜悯。
所以……她当年也是这样怜悯他的吗?
“贵客远道而来,老奴已经命人收拾好了房间,贵客随时可以休沐,还有上好的茶也已准备在正厅,贵客请随我来。”
祝修云抬脚便往里面走,对刚才那幕视而不见。
在与管家擦肩之时,梁昭问他,“敢问老伯,这位小厮究竟犯了什么错?”
管家神色微变,看向努力躲藏却没有太多用处的小厮,后者接收到管家视线,害怕得一哆嗦。
“他不过是我们少爷的伴读书童,前几日遭了大水,少爷书屋被淹了,里面字画可都是少爷的宝贝,平日里常人碰都碰不得的,也只有他能亲近,需日日清扫打理。
老奴便叫他将字画从大水里救出来,结果他可倒好,在水里摔了一跤,这……唉,他呛几口水也就罢了,字画竟还被水毁了!”
梁昭冲那小厮招招手,“你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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