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小院前,二人僵持了很久。

最终沈经年甩掉程翼山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只留下程翼山一人在院外怅然若失。

程翼山呆呆的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低着头,沿着脚下的石板路,慢慢悠悠地晃回了戏园内。许国政看到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就问:“干嘛去了你小子,跟丢了魂似的?”程翼山故作轻松的一笑:“害,小爷看上那叫沈经年的妞了,去后台追着她死缠烂打一番,结果人没答应我,没品位,小爷长这么帅!”许国政听完道:“人家好歹也是名角儿,怎么可能随便答应你?而且听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再说你是谁啊,是我们党国堂堂团长,想要什么样的妞没有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嘛!来,别悲伤了,听戏。”程翼山拍开他刚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不听了,让那小妞一番折腾,没兴趣了,老家伙自己听吧,我先回去喽!”说罢带着副官就走了。许国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叫了个随从到自己跟前,如此这般叮嘱了一番。

出了戏园,程翼山对副官说:“你开车先走吧,爷今个儿心情差,自己走回去,别烦我。”副官哪敢多说什么呀,开上车就走了。

程翼山沿着河边慢慢地走,华灯初上,水光潋滟,长江大浪在这座小城里却是分外安详。

他走走停停,时而四下顾盼,时而立地观景,在确认甩掉了一个尾随他的人的时候,就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沿河的人群中。

沈经年回了院子后,并未进房子,她站在桃花树下,静静的看着满树桃花飘然落下,然后伸出手在树干上抚摸着,却揭下了一块小小的树皮,树皮后面是一个硬币大小的洞,沈经年的手在洞里摸索了一阵,就快速把树皮推回原处。而这一系列动作在旁人的角度看来却是睹物思人,爱树如命……

接着沈经年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不一会儿就有袅袅戏音从房内传出,院外,本应该在后台候场的大师兄听到声音后就悄悄离开了……

河岸杨柳依依,青烟起,暮色新。

此刻明明应该在房中唱戏的沈经年却出现在河岸边,漫步片刻后,沈经年走进了沿河边的一家名曰“远山楼”的茶楼。

沈经年名声响,茶楼里的人都认识她,进楼后,小二立即上来迎接:“哟,沈小姐今儿大驾光临,快请上座。”沈经年淡淡的“嗯”了一声:“老地方,老样子,两壶普洱茶。”小二忙殷勤的答应着:“好嘞好嘞,您先请坐,我这就去给你备茶。”

沈经年倒是不常来这里喝茶,但是每次来都会进同一个包厢,有时是一个人,有时会和小城首富方家的二少爷方远苍一起,坊间传闻方远苍是沈经年的男朋友。

沈经年今日照常向那个包间走去,刚推开包厢门,便看到已经有一个男人坐在了里面,细看更令沈经年大吃一惊,因为那人不是方远苍,而是程翼山。沈经年不知道为什么程翼山会出现在这里,是凑巧?又或是蓄意为之?

而此时也并未见到方远苍,今日正午便是二人约定的见面时间,方远苍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程翼山,难道方远苍是出了什么意外?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沈经年这样想着,就走过去坐到程翼山对面,刚准备开口质问,就看到他胸前的口袋里不知道何时放了一片白色的方巾,这方巾便是方远苍与沈经年见面的标识。

程翼山也没想到来人是沈经年,但是旗袍上第一颗纽扣上系着流苏,这是他的上线告诉他的,这一点不会错。

没错,1940年的二人都是共党地下组织的成员,这一次接头确实是出乎意料,但冥冥之中又是合理的,毕竟他们都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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