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月光穿过林间碎叶照在木船上,映照着少年的半张脸,以及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好明亮的双眸,像被擦得雪亮的宝剑在夜色下泛起的银光,有道是:“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看什么呢?”少年呵呵一笑,斜靠在窗户上,叉着手。
“看你。”
辰歌将江水倒入水壶,“看你是不是贼人,我好报官抓人。”
“我要是贼人,你也不会还在这和我这么安然地说话,对吧?”他轻松地抖抖肩,抬眼打量了一下小船内的陈设:“这是什么船?”
“这是打杂的船。很可惜,香草美人都在前排,不在我这。”辰歌从桌下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放在一旁。“阁下又是什么人?”她留意了下炉子里所剩不多的柴火,用夹钳又往里面添了几根。
“叫我将意辞。”
“那么这位将公子,现在请您下船。”
他微微一怔,饶有兴趣地走上前,气质刹那间有变化:“你不认识我?”
“我只认令牌秉公办事。将公子,这是公船,迎神会期间如果有外人进船,出了问题我可是要被问责的。”辰歌淡淡地说道,随手将别在头发上的细竹简拿下。
“下到哪里去?你这船都离岸了呀。”
“怎么上来的,就怎么下去。”辰歌盯着他:“或者我帮你报官,这就看公子如何选择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报官。”
将意辞挑了挑眉,正要从腰间抽出一个短剑似的金属朝辰歌面前袭来。辰歌下意识地抬头,将细竹简朝将意辞的手迅速投去,只见这竹简在空中化为一道白链——
“喀啦”一声,竟然被将意辞接住,和手里的一块令牌一起冻结在了空中。
辰歌扫了一眼将意辞手里的令牌,也是微怔了一下。
“反应还挺快。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将意辞双眼微眯,眼眸里藏着半分戏谑。辰歌赶忙站起身来替他解咒。那白链一经她手,瞬间就化为白气消散。
“对不住,是我唐突了。但例行检查,还请您不要见怪。”
“你们礼仪司就这么检查的啊?把人用链子锁起来?”
“个人行为请不要上升到整个礼仪司。况且我也不是礼仪司的人。”
“那我不管,你伤到我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锁手咒本质只是白绫,不具备半分杀伤力。而且阁下如果当时上船就出示令牌,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军装都不穿,想必阁下也不是来干正事的吧?”
“那不行啊,你吓着我了,这是精神损失。”
“你也吓着我了,所以我们平了。”
“噗——哈哈哈——”将意辞听了辰歌的话开始放声大笑:“你说不是礼仪司的人,那你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记录司的中书君,辰歌。”她说完指着炉子旁的一只藤椅:“请坐。”
“你这是在干什么?烧水洗地?我脚上没泥,不用洗。”将意辞顺手拉了藤椅来坐下。
“我在煎茶。”
“煎……?”他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刚刚说……你在煎茶?”方才他只是扫了一眼,现在则是瞪大眼睛仔细环视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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