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夏至,日头挂在天空中白亮亮的,这样的节气里,人最是容易感到疲乏,打不起精神,每年这个时节,是玄海城最难过的时候,天气炎热不说,从海上还不断吹来带着咸味的温热的海风,吹在身上黏呼呼的,说不出的烦闷。
杨晶晶却不然,自从一个月前与苟哥哥各自分开回城后,她便在一直暗中准备,听说苟哥哥前些时日已在城南开好了铺子,而且近日城里也开始传出了一些关于苟大仙的传闻,这让她欣喜若狂,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一方面欢喜于苟哥哥的不负承诺,另一方面也在心中有些着急,督促自己要加快准备,切勿不能坏了苟哥哥的计划,误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时间又是在忙碌中过了一个月,杨晶晶在中间与苟东夕弟子铜子锡有过几次暗中会面,生怕有外人瞧见,行事都是极为小心谨慎,见面也多是在府外僻静之所,铜子锡按照师父要求帮助杨晶晶做了一些器物上的准备,此刻已是万事具备,杨晶晶心潮澎湃,每每想到苟哥哥那些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那些个鬼斧神工的手段,便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恨不能立马扑到他的怀中,纵情恩爱一番。她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叮嘱自己切不可马虎大意,行事务必小心再谨慎一些。
其实这两个月,对于杨晶晶是极为难熬的,父亲膝下无子,即便是一直当她为男孩子来养,却是始终对她宠爱有加,杨晶晶心中对于父亲是十分敬重的,也愿意与他亲近,不论如何扮作男子,她终究还是个女儿,做女儿的最是贴心,心思也最是细腻。许是母亲的早早离世,使得父亲对于她总感觉有所亏欠,便也愿意闲时便与她腻在一起,逗弄她开心。
那时候她还小,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很忙,时常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父亲也会与她絮絮叨叨几句,偶尔发发牢骚,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每每这时,她总是会依偎在父亲怀里,用小手揪着他浓密的胡须逗她开心。
她三岁开蒙学,五岁遍读诗文,七岁在父亲的暗自教导下学机关、匠造之术,十岁便可独立成图制器,道一声天才少女也不为过。
杨家对家学的传承之事看得极重,不但只对嫡系子嗣开授,更是历来只传男不传女,初时父亲只会传授她一些粗浅的工笔冶炼常识,只做闲暇时打发些时间,许是自己学的极快,又是从不偷懒不抱怨,往往还能举一反三的缘故,父亲便会偶尔私自拿出些族中子弟所习的匠造教习文本和试炼题目给到她,每次她都能很快学会,并很好的完成试炼,每每这时,父亲总会先是喜出望外,而后却又连连叹息。她也明白是因何如此,终归她成不了杨家传承,一切最终也只是一场徒劳欢喜,便只做父女间的一场游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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