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林中的小院里,院中的桃树被风吹去了大半花瓣,天空中的雨伴随着闪电而下。
随着一道惊雷落下,小院外的一棵大树算是遭了殃,被劈的有些焦黑。
青鸾飘在半空中,望着被结界笼罩着的小屋屹立在暴风雨的黑夜中,大门被狂风吹开,沈溪自顾自的喝着酒。
他今日穿了一袭淡蓝色的衣袍,发带被他取下随意扔在地上,一头乌黑的墨发搭在肩头,整个人都喝的有些脸颊绯红。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也许是真有了几分醉意,沈溪嘴里竟也呢喃起了酒话:“鸾…儿……对不……起。”
可惜暴风雨的声音太大,也太吵,青鸾并没有听清沈溪所说的话。
就在青鸾准备躲回墓中时,抬头却见一道惊雷从天劈下,起初她并未慌张,因为她只是灵魂,灵魂是不可能被雷劈中的。
这在青鸾死后的十五年中上演过多次,不管是跑近了还是跑远了,雷都劈不到她。
就算算准时机,站在雷的下方也只能看着电流穿过她的魂体,再劈向地面。
但那雷道似乎并不这么想,这道闪电来势汹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直的朝着青鸾的位置劈来。
不待青鸾做出任何反应,被闪电劈中的痛觉已经传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就在她感觉身体像要被撕裂一般时,这痛觉竟被奇异的缓解了。
随之而来的却是,青鸾的脑子里多出了一段记忆,准确来说,似乎是这个世界的话本故事。
青鸾捂着发痛的头,止不住的颤抖,这些记忆里面有沈溪和李清瑶,还有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清河村全村被屠戮的记忆。
青鸾和沈溪本是出生在清河村的普通人,青沈两家本互为邻里,关系也好,两家人亲的跟一家似的,不过要说有缘的是,两家夫人还是同一天生产,分别诞下了一男一女。
青母还在世时,青鸾曾听她讲起过,两人即将临盆那段时间,有一道长路过门囗讨了口水和一个馒头,替两人未出生的孩子算了一卦,他说:“公子与令爱命里相冲,未来些许会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青母虽有些不信,但为了安心,还是对着观音像每日拜了又拜。
青鸾和沈溪从小一块长大,虽说两人同龄,但沈溪一直担任着大哥哥的职责照顾着她。
九岁那年。
青鸾只是随口一句:“好好吃的糕点啊,可是要一两银子,我要攒好久的,要是我会做就好了。”
青鸾一边抱怨,一边往嘴里塞着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糕点,还不忘给沈溪递一块:“小溪哥哥,你也吃。”
沈溪在青鸾期待的眼神中接过糕点细细品尝道:“有些偏甜了,不过确实好吃。”
当天夜里,沈家厨房传来不同程度的响动,借着煤油灯,沈溪终于在天亮前做出了那盘梅芳斋上好的糕点。
但是卖相就差的远了,沈溪将糕点装盘端回房中,决定睡一觉再重做,沈父沈母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沈溪醒来的时候,青鸾正在吃他做的糕点,小丫头把两侧脸颊吃的圆鼓鼓的,冲着沈溪便是展颜一笑:“小溪哥哥,你终于醒了。”
沈溪捏着被角,道:“别吃那个,那是做坏的。”
“不会呀,小溪哥哥,你也尝尝呀。”
说着,青鸾将糕点塞进沈溪手中,他看着手中这个紫不拉几,似乎又有点黑乎乎的糕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一小口。
下一秒,沈溪便发现糕点的味道可以说是刚刚好,既不会甜到发腻,又不会因为过于淡而导致品尝不出甜味。
青鸾看着沈溪,道:“小溪哥哥,好吃吗?”
“好吃,不过卖相似乎差了些。”
忽的,两人看着对方,相视一笑。
十二岁那年。
冬日,那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大到似乎给世界盖上了一层棉花,但不暖和,只叫人手冷,脚冷,浑身都冷。
两家父母相约去县里上买米以及明年要用的稻米种子,青父青母出发前因为不放心青鸾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家,便烦请沈溪多照顾她几天。
沈溪和青鸾挥手告别驾着牛车前往县里的父母。
沈溪平日喜欢看书,每每都要坐在书桌前看上半日才肯消停,若是沈母不叫他的话,兴许看上一天也是能的。
这不,沈溪又看过了头,从沈父沈母出发去往县里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天边都开始冒起鱼肚白了。
他被饿意惊觉,忽的又不禁感叹自己竟又忘了时间沉浸在了书中世界。
看着窗外的夕阳,沈溪这才想起青鸾似乎没来找他,又忽地想起小姑娘不会做饭,万一饿着就不好了。
青鸾作为青家父母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儿,在别的姑娘家都在学女工,裹小脚的时候,她却成了个特例。
好在青父青母也算开明,从不逼迫青鸾做她不想做的事情,用青父的话来说就是:“自家闺女宠着呗,也不是生下来受罪的。”
青母也常念叨道:“咱们青鸾好好的就行,不会不要紧,大不了以后让你小溪哥哥多学学。”
这几年间沈溪为了青鸾,还努力钻研了厨艺,做出来的菜也称得上是色香味俱全。
不过眼见着平日里能炸厨房的青鸾,此刻竟全然没来找他,沈溪也不免担心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青鸾姐姐落水了。”
刚准备踏出院门去找青鸾的沈溪,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村长家的小胖子赵金瑞正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跑来。
赵金瑞穿着一身红棉袄,两颊因为剧烈奔跑而变的绯红,远远瞧去像个年画娃娃,跑近了,他又一个拐弯从沈家去了青家。
赵金瑞使劲拍着青家的门板,当然,嘴里也没忘了叫人:“青伯伯,青鸾姐姐在水里快不行了。”
“别敲了,青家的二老早上架着牛车去县里了,家里没人。”
沈溪话落。
赵金瑞似是才注意到他一样转头:“那沈家的哥哥,可以帮我们救救青鸾姐姐?”
“在哪?”
“带路。”
沈溪估计没发现此时的他,尾音都带上了颤抖。
“就在村南边的那条河里。”
赵金瑞一边焦急的带路,一边开始解释事情的起末。
午时刚过,赵金瑞奉他爹之命来给青家和沈家送今年田地的分红利息。
“哇!好大的雪人,青鸾姐姐真厉害!”
小女孩略带崇拜的声音传进了赵金瑞的耳中,声音是李大娘家的兰巧,一大一小正在堆雪人。
“来打雪仗吧。”
“可是青鸾姐姐,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赵金瑞感觉自己有些心痒痒,下意识跑向了两人:“我也要玩。”
经历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打雪仗的之旅以后,累瘫在地上的赵金瑞此时才想起了正事。
赵金瑞在身旁摸了摸,没摸到钱袋子,起身看了看地面,依旧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慌了,他弄丢钱了,他爹一定会毫不犹豫把他打到皮开肉绽的。
青鸾看着赵金瑞慌慌张张的模样,问道:“金瑞,你在找什么?”
赵金瑞似乎是被自己被打的结局吓到了,竟然哇哇哭了起来,青鸾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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