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克新已经死了,自己还不知道。

一个朦胧缥缈的声音,穿透无边的黑暗,唤醒了他沉睡的自主意识。

那声音似乎轻柔,却又强势;

充满悲悯,却又威震天地。

还给人一种阔别万年,再次重逢的既视感。

文克新浑浑噩噩,不知刚才是梦幻还是真实。

那声音说了什么,醒来的瞬间就忘了。

一恢复视力,看见的只有前“人”的后脑勺。

前面数千“人”排成两条长龙,正被另一些人驱赶着,前往某个未知的地方。

队伍里的“人”都很奇怪,

形态看着像人,有头有躯干,也有四肢,

但又不完全像人,更像是由千万根蜘蛛丝编成的人形茧。

每个茧的每根丝线都有着独特的卷曲波形,组合起来,使每个人都独一无二。

押送这支队伍的是另一种人,看着很真实,有血有肉,不是丝线编织的。

他们身穿统一的制服——长及脚踝的双排扣风衣,款式还挺时尚,分为黑白两色。

白衣人手里都拿着一根五行无情鞭,时不时抽在“茧队”中的某人身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黑衣人全都扛着形似机枪的热武器,外观十分科幻。

黑白押解人有的分布在长队左右,有的三两聚在一起闲聊。

文克新把注意力转回自身,感觉身体轻盈如絮,没有体重。

抬起丝丝缕缕的双手,暗自问:“我怎么了?我在哪儿?”

身后传来说话声:

“你说咱这位大人物每次炼壮魂丹,干吗专挑性情温和的冤魂?药效温和?”

“这是你我能问的吗?办好自己的差,管好自己的嘴。”

“是是,偷鸡摸狗的是我们,吃肉喝汤的是他们。”

“别牢骚了,基层就这命!就像这些冤魂,活着被人残害至死,死了拿来炼丹,最后的剩余价值也榨得干干净净。”

文克新听了心一沉,万分惊愕。

“冤魂?炼丹?我死了?这是地狱吗?怎么回事?”

一连串疑问像沸水中的气泡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一时难以接受死亡的事实,更难以接受死了还要被榨取剩余价值。

脑子一片空白的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知道该怎么办。

“啪!”

走神发愣的文克新挨了狠狠一鞭子,被抽得灵魂颤栗,

暴戾的水火电流在他的“茧身”里乱窜,带来一种超越肉体感受的极端痛苦。

“给我走快点,自己当心脚下!掉进旁边的黑泡里,天神都要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文克新一个踉跄,回头去看那个抽他的白衣人,接着又是一鞭子抽来。

“看什么看?叫你快走听不懂?”

旁边的黑衣人小声说:“奇怪,这个冤魂好像还有意识。你抓的时候没洗干净?”

文克新机警地觉察到不妙,与众不同在这里肯定不是件好事。

他马上摆正自己的姿态,目视前方,和队伍中的所有人一样,木讷呆滞地行进。

见他回归正常,那两个押解人才稍稍放了心,继续赶着队伍前进。

文克新机械地旅进旅退,脑中仍旧思绪万千。

“我怎么会死的?

“我一个擦桌子拖地的清洁工得罪谁了?

“我既没什么朋友,更没仇人,周末一个人爬山,怎么莫名其妙就被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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