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间房不到十平方米,放着两张床和简易衣柜,总体环境比垃圾场好不到哪儿去。

默玉运气好,被安排在有窗户的房间,透气性好。

文克新找到房间号,敲了敲门,“小玉,你在吗?我是阿新,我和我妈来看你。”

“小新哥?等……等下!”默玉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叮呤咣啷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文克新推开门,看见默玉坐在靠墙的铁架床上,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厚衣服,腿用被子盖着。

屋里的墙上、床脚、柜子、地上,到处都挂着或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随便找个空踩下去,拨开一点杂物,就能看见几只飞快逃跑的大蠊。

默玉藏起所有的苦楚、悲伤和忧郁,强颜欢笑,冲他们招手,“阿姨,小新哥,你们来啦!坐!”她指了指床边一个塑料凳。

只有一个凳,文克新坐,放下带来的一袋水果,开始削果皮。

郁飒和默玉并排坐到床上,用手指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好几天没洗了,有些粘连,还有味儿。

再看床头柜上的梳子,梳齿缝里积了一层絮状的垢。

郁飒让文克新去打来一盆热水,放在凳上,扶着默玉调整姿势,半趴着洗头。

文克新站在旁边继续削水果,问她在这儿吃些什么、卫生有人打扫吗、衣服谁给洗、室友和其他院友对她怎么样。

她低着头,脑后满是雪白的泡沫,看不见表情,但从她应付的口吻就知道,这个地方什么都不好。

文克新不好问的问题,郁飒凑到她耳边悄悄问了,她立刻脸红,点了下头,然后用蚊子一样大的声音,难为情地说:

“我尽量憋着,少吃、少喝,争取两天一次大的。小的,一天最多两次,少给看护添麻烦。”

郁飒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一眼儿子,两人都懂,也都无奈。

文克新问:“遗产手续都办好了吧?”

一提到这个,默玉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嗯,房子……转给我了。”

“最近有人找过你吗,要你卖房?”

“嗯,就是……钱太少了。”

“坚决别卖,听我的。”

默玉睁着懵懂无知的大眼,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卖,还是盲从地说:“嗯,我听你的。”

郁飒又回头看他一眼,不是很理解,但没多问。

她给默玉洗好了头发,用手指和梳子配合着,撩起来晾。

一张清清爽爽的脸恢复了初中少女该有的模样。

文克新把削好的水果递给默玉,少女轻轻道声谢,甜甜地吃起来。

“等下借个轮椅,我们带你出去吃午饭。”

还没等默玉回答,走廊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找那个塌房的小姑娘,你忙你的去。”

“咚”一声,默玉手里的水果掉到了地上,整个人愣住,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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