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怿珏回宫之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傍晚他被召进宫,却又无人召见,现下自己一个人干坐在寝宫内,灯也不点。
他心下思度着母妃一向是不管事的,但听说她被叫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秋娘,该走到何处了?走的太匆忙,也不曾问一问。想到此处,心里又不禁烦恼,怎得无故又想起这事来!他此刻乖乖等着被罚,就是不知自己受不受得住。
寝宫大门被打开一条缝,给屋里带来了些许的光明,他赶忙迎上去,是母后,不自觉的又提了一口气吊着。颤颤道:“母妃您来啦。”
梁怿珏的母妃封号为纭妃,母族是元固国的万俟氏,她不远万里嫁到北渝。身上总带着些忧郁气,喜欢垂钓,不怎么管束他。
“得不到的,没有必要去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纭妃面色无常,缓步走向梁怿珏,素手抚上他肩头,“择良木而栖,是你唯一能做的。”
梁怿珏听的云里雾里的,“母妃说的,儿臣已记下了。不过话说,您刚才去了何处?”
纭妃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一片辉煌,缓缓开口:“陛下没有闲心管这些琐事。有些东西,你该学着明白了。”
“儿臣清楚,以后不会再犯了。一会儿就依例律自去领罚。”
纭妃看向梁怿珏,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最后只是点点头。
彼时,璜鸮殿
皇帝躺在殿内的软榻上,脸上盖着本《清心诀》,一动不动。一旁是御前侍卫副统领白承。“启禀陛下,末将已经查到顾必的踪迹,他从前其各西进入境内,目前正在水峪关一带活动。”
皇帝“嗯”了一声,把书拿下来随意丢到一边,“怎么还没捉到人?”
“派出去的人愚钝,每次都去晚了一步,总是让顾必脱身。”
“那你就亲自带人去捉拿!”皇帝目光阴沉,让人不寒而栗,“必要时刻,当场剿杀。”
白承领旨退下后,皇帝身边的娄公公进殿禀报道:“启禀陛下,尚书令梁大人求见。”
皇帝坐起身,瞧了一眼大门的方向,“不见。让他别闲着没事烦朕,倒是叫他查查六部的账,工部的公款要是迟迟批不下,就抄他的家来补!”
娄公公接旨出了璜鸮殿。
梁侍言闻言有些诧异,脑袋有点转不起来,行过礼后便告退了。一路上咋么着陛下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直接乘马车绕道去了尚书台。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尚书台没多少值守人员。所以梁侍言一眼就看到了从后门走进院子的户部尚书姚知节。他立马上前将人拉住,问道:“户部最近一次批银子是在什么时候?”
姚知节被梁侍言吓一跳,他年纪大了,差点瘫倒在地上,强行定了定心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行礼回答道:“呃……文书都在户部放着,若是大人有需要,下官带您前往调看?”
梁侍言点点头,俩人边走边聊,“今儿怎么来了?我看平日里都是户部侍郎来上职的。”
姚知节闻言心跳空了一拍,干笑道:“下官日日都来,只是碰不见您罢了,今儿不赶巧了嘛。”
“今儿可瞧见工部的人了?”
“哎呦,工部离咱们这儿还是有些距离的,下官不好说啊。”姚知节顿了会儿道:“倒是听说工部尚书家的小公子要成婚了,估计忙着呢吧。”
“呵呵,他倒是子孙满堂,过得安逸呐。”
“哈哈,可不是。”
“姚大人准备送什么贺礼啊?”梁侍言停下脚步,眉目正好隐在婆娑树影下,语气幽幽的。
“估摸着还……还有段日子呢吧。先不急着这事。”姚知节转头瞥见梁侍言差点又没瘫了。
梁侍言点点头,复又向前行去。
一路无话,走着走着就到了户部,院儿里没什么人,姚知节让梁侍言坐了,自己去翻户部的文书。“找最近的就成。”梁侍言提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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