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

“你这信放了有几天了啊,下次记得早点来拿。”传达室门卫把一封信扔了出来,“美国来的。”

“有事出了趟远门。”路明非接过信,低声说道。

他没有去买牛奶,也没有去买香肠,也没有买小说绘。那天出了门之后,路明非赶去了黄河,明知道不可能,但他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祖龙村还静静的待着那儿,等待着游子的归乡。

黄河两边有宽广平坦的水泥路,有许许多多欢声笑语的人在河边穿梭,再远一点耸立着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即使白天,也闪耀着七彩的霓虹灯,

这是他熟悉的黄河,在阳光的照耀下,浑浊的黄河上泛起了层层金色的光泽,一如既往的静静向东流淌而去,像一位无声的母亲默默哺育着两岸。

行至无人处,路明非长啸一声一头扎进河面里,神识全开,搜索无果后,不放心又用脚步丈寻了整条黄河,也没有找到永镇黄河的神秘古碑。

这也不是他熟悉的黄河,没有一丝河畔那个小小的村庄的印记。

他还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可惜没有一个地方有九州的痕迹,他才相信自己确乎已经不在九州了。天地虽大,一时间竟无处可去。

路明非知道他自己素来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九州、在龙岛、在南荒、在殷都......萧晨在的时候,他决定去哪就去哪,决定做啥就做啥,跟着就行了,再后来九州遭劫,师父被杀,友人落难,便不用多说了,这等深仇大恨牢记在心,数个文明史不敢懈怠。

现在似乎一切都散去了,回到穿越前平和的世界,年少时的他心心念念想回来的地方,一路上见到的多数人都是带着笑容,瞳孔中有着对生活的希望,那就不需要再战斗了,但接下来去何去何从?

“那便回到十七岁的平淡的人生吧。”路明非看向自己的手掌,一双没有茧子的稚嫩手掌,轻轻说道。

是要买打折的牛奶,广东香肠,新一期《小说绘》,还有拿一封信。

撕开信封,美国的信,呦呵用中文写的,够讲究的呀,路明非吐槽了一句,看了下去。

亲爱的路明非先生:

感谢你对芝加哥大学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你未被录取。

但是,我们常说,路不只一条,只看你愿不愿意选择。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芝加哥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如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

诺玛

路明非把信放下,摸了摸额头,再怎么说也是石人王的实力,记忆力还是在线,即便不能全部想起来,但大概还是没问题。没记错的话这时的自己虽说不想承认,但种种迹象表明是个衰仔吧。

被无知村妇呼来喝去,孱弱的身体,成绩倒数,没有老婆,有暗恋对象,已读未回,常常洗澡。

打印纸倒是挺考究,不像开玩笑,这样看来曾经的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嘛,美国人有眼光啊,路明非一下子乐了,什么什么卡基尔学院是把自己列入面试名单了,美国的教授千里迢迢赶来,有面啊,会他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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