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肩负着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我被赐给了四阿哥胤禛为侧福晋。那一年我十岁。

四阿哥目光炯照,音吐洪亮,举止端凝。虽然性子冷淡了些但也对我颇为尊重,额娘说,四阿哥是位君子,也会是个好丈夫,我很开心。

额娘不是正室,阿玛也只是偶尔到西院看看我们,平日里除了读书刺绣和女先生的教学,我甚少有其他玩乐。

家中姐妹不多,与我年龄相仿的除了隔房的妹妹便只有福晋生的嫡姐。阿玛很喜欢这个伴着他事业上升出生的长女。

嫡姐容貌秀丽,书画皆通,我偷偷去看过容大家教姐姐跳舞,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影伴着三两片落叶飘拂着,精致的舞裙熠熠生辉,她真美。

我很羡慕,作为正一品步兵统领家的格格,我生活的其实很好,食物精致,衣裁精良,待遇也只比姐姐差那么一点。可是我不羡慕这些,我只是想坐在阿玛膝头听他讲那些美妙的故事。

“宜修,你是皇家亲册的皇四子的侧福晋,玉碟记名的。从此以后你便不是家里不被重视的庶出格格了,即便是家里的大格格也要向你请安。虽然四阿哥是庶出,但德妃娘娘颇受皇上喜爱,四阿哥又是皇后娘娘亲自抚养,有朝一日四阿哥获封亲王,你便是亲王侧福晋,如若你能得到四阿哥的宠爱,诞下长子或许还能晋为福晋。额娘唯有你一个女儿,只希望你能成为人上人。”

成婚的前几年,我们确实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日子,康熙三十五年,我有了身孕,许是因为年纪小,孕初期总觉得百般不适。

四阿哥从皇上征讨噶尔丹,掌管正红旗大营。阿玛和福晋见他得皇上重用,很重视我腹中长子,向德妃娘娘请旨让嫡姐入府陪我同住,以排解我孕期苦闷。

其实我和嫡姐关系并不差,她是天之骄女,自然有些骄傲,但并不是出于恶意。毕竟家世优渥姿容不俗又颇通诗书,长辈的夸赞和别家格格的赞美对她来说十分受用。

从小到大,不论是精美的首饰还是新奇的物件,只要她喜欢,阿玛和福晋总会想办法捧到她面前。

直到两个月后大军班师回朝,四阿哥瞧见我院中跳舞的嫡姐。他从此除却巫山非云也,求了太后娘娘和德妃的懿旨,也忘了对我的承诺。

皇家的旨意、嫡女的羞涩、父母的宠爱,这桩婚事顺理成章。一个庶女侧福晋,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即便是长子,也只是庶长子罢了。

接着弘晖的出生,姐姐有孕,孩子不治夭折,姐姐母子俱亡,四阿哥登基。我确实像额娘说的那样。生下了长子,立为了正室,成为了人上人。我是皇后。

可是孩子没了。

因为我的恨,后位也被不废而废。

看着景仁宫的鸽子我总在想,这到底是谁的错,是我吗?不,不是!是姐姐,更是皇上!我真想让皇上看看姐姐被这后宫折磨的失去本心的样子。

可是我终究没有机会了,寂静的夜里,打更的声音我都听不见了。

——

“侧福晋,您别伤心了,贝勒爷虽然娶了福晋,但是您诞下贝勒府的长子,贝勒爷心里是有您和小主子的。”恍然间我睁开眼,是剪秋。

“娶...福晋?”

“大格格如此不顾及姐妹情分,您真不必要为此伤心了。”

听着外面吹打的声音,透过窗外回廊上飘动的红绸,我低头看着自己细嫩的手,隐约还听到了耳房乳母的声音。

是了,今天是康熙三十七年四月廿五,四贝勒娶福晋的日子。耳房里弘晖被鞭炮声吓得不停哭泣。我回到了这混沌一生开始的那段日子。

自从姐姐的婚事提上日程,阿玛和胤禛的联系多了起来,几次与幕僚的商议下,命手下上折子隐晦的表示四阿哥侍君恭谨、历练有成应当获得封赏,终于在大婚之前让他受封贝勒。

姐姐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了贝勒福晋,有了爵位,四阿哥就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了。

“剪秋,让乳母把弘晖抱过来吧,这么热闹的鞭炮,他许是怕了。”

曾经我是多么羡慕这场盛大的婚礼,那时我心有不甘,偷偷的去前院看过,络绎不绝贺喜的宾客,忙碌的小厮侍女,姐姐手握着的太后亲赐的碧玉如意,还有他脸上那克制着都难以掩饰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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