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度过了难熬的一段时间。在经历了最初的艰难和陌生之后,终于开始自己慢慢适应为生活奔波,为孩子燃起活下去的希望。

在连续不断地适应一段日子后,兰子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的挡车工。修布,打结,疵点总是最少,整机布的良品率也是最高的,日本工头也看到了兰子的优秀,多多少少是另眼相待。

穿梭在机台之间,有时遇到夹梭划断经纬线(织布的大事故,形成疵布)的女工,遇到工头怒打时她经常挺身而出。

共同的命运和苦难,让兰子和一起干活的工友们慢慢地融合在一起,她作为一名织布挡车工,灵活的干活技巧和天然的亲切感,使得周围的姐姐妹妹包括小朋友都把她当成了主心骨。凡有点什么事都爱找她唠唠。

也许是只有她还有些见识,再加上稍微有点优待,没过多久,在众人信服的目光中,她成为了这个地方工友们暗中的头。

场中有一个机修工,姓高。小伙高高的,瘦瘦的,眼挺大,很精神。曾经被日本工头推荐到技术养成所学知识,学技术。也是一名优秀的技工。每当兰子的机台出现了问题,他在班时总是第一时间赶来帮助兰子解决问题,而后不多言、不多语地离开。兰子内心藏着深深的感动。

这一天,没有任何征兆,角野派人通知她,孩子被河野日本的亲戚收养了,满铁派人抱走了,雇的佣人也取消了。以后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前的优待通通取消了。工资也降了。

兰子气急了,大闹厂主办公室,抓着东西就打。角野躲避着,因为他收到了满铁的一个通知:“虽然可以降低兰子的待遇,但绝不能让她出意外。否则饶不了他。”

兰子发狂地推开家门,简陋的屋子里孩子熟悉的味道还在,但只剩下味道,孩子已无影无踪,兰子撕心裂肺地哭泣着,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和以后只剩下自己在孤独地生活,还有什么希望?

内心正在挣扎的时候,门开了,机工小高走了进来:“兰子,厂主没人性,日本鬼子欺负我们,我们不能老老实实地受欺负。没有过不去的坎,咱们不能屈服,得挺直腰板好好活着,只要咱们抱成团,团结起来,就能看到希望。”

“希望?我爹娘和乡亲都叫他们杀了,咱能有啥办法?”

“光靠咱俩不行,我认识一个大连工学会的师傅,叫付景阳,有知识,说的道理一下子就叫你明明白白,他说咱中国也有了像俄国,现在叫苏联那样的布尔什维克党。专为像咱们这样的劳苦大众和工人撑腰。”

“谁会为咱们这样的人做主?别安慰我了。”

“真的不骗你,我们要是看看报纸以后你就知道了。”

兰子被小高的韧劲打动了,点头同意去看看。

她后来才知道,当时的小高是大连工学会的领导者之一,此时,小高看中了她身上倔强的性格和敢于斗争的勇气,再加上识得几个字,有着不同于别人的见识,积极地推荐她进入夜校学习。

兰子自己更是没有想到,以后有机会自己会投身到一场伟大的革命洪流当中去,为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和反动派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的中国,国共第一次合作。在这个大的背景下,工人、农民运动的斗争此起彼伏,尤其是京汉铁路工人举行“二七”大罢工的消息传来,大连的工人阶级深深的受到震撼,党的组织—大连工学会通过夜校—福纺分校给工人们讲课,革命的种子深深的扎根到每个人的血脉之中。

夜校中那通俗易懂的话语,让兰子忍不住把学过的东西说给身边的人听,朴素的道理深深地吸引了身边的人,人人都憧憬着那美好的前景,也为福纺大罢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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