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看出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烫?”

幽兰艰难开口:“是。”

仿佛怕易禾怪罪她怠慢似的,幽兰将双臂伸直了奉给她。

可惜没打量好远近,这一伸就将碗?到了她胸前。

半碗蜜水震荡出来,撒到了她前襟上。

司马瞻方要开口,却见易禾问幽兰:“不烫啊,你抖什么?”

幽兰只跪地告罪,看着似乎是真的害怕。

易禾俯身打量她片刻,半晌道:“无事,你再去取个汤匙来。”

幽兰躬身去了。

“何必麻烦。”

司马瞻将药碗接过去,仰头喝了个干净。

易禾望了望自己胸前被洇湿的一片,偏是蜜水,黏腻不已。

“殿下,下官去换件衣裳。”

司马瞻在身后低声叫她:“大人。”

“这里有人侍奉,大人不必再过来,早些睡吧。”

易禾有些疑惑,立在原地半晌,最后答是。

……

回到房内换了件衣裳,易禾越想越觉得不对。

王显又不是没有别的下人可用。

黑灯瞎火派一个娇滴滴的侍女来送药是什么意思?

药想是没有问题,他还没那么大胆子谋害宗亲。

这若起了谋害的心思,也必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法子。

那就是……美人计了。

想到此处,易禾终是不放心。

……

司马瞻窗下静谧无声。

易禾立了半晌,又将耳朵贴在墙上,才勉强听见几声低语。

“王显派你来时,可说了什么?”

幽兰声若蚊蝇:“回殿下,不曾,只有御医叮嘱过。”

“什么?”

“说殿下将这碗汤药服下去,再热热的发一场大汗,明日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哦……”

司马瞻拖了一个长长地尾音。

“这话御医白日也说与过本王,为何还要再同你说一遍。”

“奴婢……奴婢不知……许是怕殿下忘了。”

片刻,屋内响起极轻地脚步声:“可是本王现在不觉得热,又如何能出一场大汗?”

这语调十分蛊惑。

易禾还是头回听见司马瞻这样讲话。

“那……奴婢再给殿下拿件厚的衾被。”

“用不着,本王想你定有别的法子。”

嘁……

易禾听了直撇嘴。

待再要听时,里头却许久没有动静。

倒是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她赶忙往前迈了两步,怕来人看出她在扒墙角。

裴行一进门就看见她在院中徘徊。

悄声走到她面前:“大人,殿下这么早就睡了?”

易禾摇摇头:“还没,只是殿下不便见你。”

裴行朝窗边看了一眼:“怎么了?”

“幽兰在里头呢。”

裴行双目微瞠:“啊?”

随即又了然笑了笑:“果然不能打扰,那下官告退。”

易禾小声喊住他:“你也不管?”

“管什么?”

“别让殿下乱来。”

裴行挠了挠额角:“殿下都这个岁数了……这种事……嗐大人你懂的……”

转而又道:“大人若觉得不妥,大人就去劝。”

“这种事我怎么劝?”

裴行抱了抱胳膊:“是啊,反正大人又不要他,何必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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