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迹耘问道:“这事,你自己打小就知道了?”
“要不是我爹娘亲口告诉我这事,我今生都不会知道,我从小祭拜的大伯和大伯母,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
“说明你尚未记事时,你的亲生父母,就已经不在人世。既然是这样,那...二叔二婶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没这个必要呀。”
“这个呀,说来有些话长。我们黄家同你家一样,祖上都是经商的,也经营着很多的商铺。到了我爷爷那辈,我爷爷不喜经商,在祖爷爷过世后,就提议分了家,除保留了名下的几处商号外,关停了其他的营售行当。”
“我爷爷带着奶奶回到了老家这里,建了学堂做起了教书先生,只想专心办学,商号的一干事物都尽数交于管家,基本不再过问。”
“到了我的亲生父亲能掌事的时候,便接管了商号的事物,从那以后,基本上常年都在外面奔波,除年节外很少回家。”
黄维锋的生父黄祖耀在广州打理黄家生意时,有幸认识了孙先生,受孙先生的影响,加入了同盟会。黄祖耀不但资助同盟会,还借着商号的便利往返于各地,明里做着生意,暗地里也兼顾着同盟会的一些事务。
一次香山的联络会,虽走漏了风声但撤离及时,未被清兵当场抓捕到。要返回广州又不能贸然走大路,黄祖耀只好选择从山野小路绕道回去,由于对那里不太熟悉,七拐八绕的迷了路,在山路的岔道口一时没了主意。
正发愁的黄祖耀在路口徘徊犹豫,从山里打野珍归家的刘慧及她的兄嫂,从那里路过时遇到了他。在问明情况后,热心肠的刘慧担心他再次迷路,即使兄嫂有些不放心,她仍坚持要送他回去。黄祖耀不愿欺瞒,更怕连累了她及兄嫂,如实说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而刘慧却没当一回事。
她听说过革命党,也知道革命党会被砍头,帮他的话也意味着要承担同样的风险。刘慧是个善良的姑娘,她的直觉也告诉她,黄祖耀绝不是清政府传言中的邪恶之人,不顾兄嫂的劝阻和反对,她毅然决然地要帮助黄祖耀。
在刘慧的坚持下,黄祖耀换了身农夫的行头,与刘慧扮成小夫妻,一路经过数道清兵的盘查。有了夫妻身份的遮掩,在加上刘慧近乎逼真的演技,顺利通过了数道关卡,再几经辗转绕行,一天后终于回到了广州。
脱险后的黄祖耀拿出重金感谢,刘慧只拿了返程的路费,其余的分文不收。刘慧只身返家后,但她的身影却深深地留在了黄祖耀的脑海里,每每想到那段假扮夫妻脱险的经历,黄祖耀的心里便有一种难于言明的牵挂。
熬不住日夜的念想,黄祖耀决定去找刘慧,快到村口时黄祖耀又有些犹豫。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贸然就到刘家去,以免日后发生意外而牵累到她的家人,只能折返至离村子不远的地方等待刘慧。
在村外终于等到了刚好外出的刘慧,黄祖耀笨嘴笨舌地说了一通感谢的话外,真正想说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假托自己的商号缺人,想请刘慧去帮忙,而刘慧则说自己是乡下人,大字不识什么都不会,婉言谢绝了黄祖耀的相邀。
黄祖耀并不气馁,找时间又去了几次,依旧没有结果。只能想出一个迂回之策,许诺提供资助,帮刘慧的兄嫂到广州开家铺子。但事关兄嫂,刘慧没有立即就答应,就算兄嫂愿意,也要征得父母同意才行。
刘慧还有两个弟弟,家里倒也不缺劳力,若真是能提供启动资金,她的兄嫂也想到广州,尝试着开家铺子,也能让自家的小孩有上学堂的机会。经刘家合议一番之后,都觉得这个提议可行,毕竟城里做事的收入比农耕要好得多。
刘慧也被黄祖耀的诚意所感,便跟随着兄嫂到了广州,开了一家早晚茶铺子,凭自己的手艺挣钱,定期付还黄祖耀先前资助的钱。从那以后,黄祖耀便成了茶铺雷打不动的常客,除非去了外地,每天早晚都会去,就是为了见到刘慧。
再后来,黄祖耀发现自己已经疯狂地爱上了这个乡下姑娘,甚至到了非她莫娶的地步,刘慧自也是芳心暗许。刘慧的娘家人,知道黄祖耀革命党的身份,起初也很反对,但刘慧一心要嫁怕是也拦不住。
几经思虑后,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遂了他俩的愿,只要求不要张扬。
黄祖耀原本也想带着刘慧回家,向家里禀明娶妻的事,然后在家里风风光光地迎娶刘慧。因事情太多一时没法抽身,只能先斩后奏,就在广州简单办了婚礼娶了刘慧,黄家对黄祖耀成婚的事一无所知。
后来,同盟会发起了萍浏起义,黄祖耀参加了这次行动。起义不久后遭到清军的反扑和镇压,在一次撤离的战斗中,黄祖耀不幸阵亡。那时的黄维锋也就一岁左右,刚离了襁褓,还是个没学会走路的孩子。
刘慧在生产的时候就有诸多不顺,之后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再听闻噩耗后更是一病不起。幸好还有兄嫂偷偷来照顾着,要不然情况更糟糕。刘慧预感到自己的时日不多,身体快撑不住,便托人找到了正在南京的小叔黄祖辉。
那时的黄祖辉正计划着,要带王爱妮到国外,去洋人的国家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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