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听得一怔,问道:“天儿,你怎么突然想打铁呢?”
韩天道:“我今天去得时候,正好看到乔师傅在抡大锤——当得一下,火星四溅!”说着,还握拳为锤抡着比划了一下,接道,“就挺有意思——我力气大,一定能打好铁。”
张英听得心中一动,暗道:“天儿天生神力,不喜欢也不太适合练刀,因此我才教他棍法,但我的棍法也只粗通。锤也是重兵器,倒是比较适合天儿。乔师傅在庄上已近十年,一直专心打铁,从未听说有何纷争,虽然不是知根知底的,但料来也无大碍。这十年来,他虽然没有展示惊人的武功,但有功夫在身是一定的。如果他愿意教天儿锤法,倒也是一桩好事。”
思忖着,张英又道:“乔师傅同意了吗,可教了你什么本事?”
韩天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乔师傅让我回来跟你商量,让我明天卯时过去。还没教我什么本事。”
张英微诧道:“那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呢,还发生了什么事?”
韩天道:“乔师傅听我说力气大,让我试了试他打铁的大铁块,是挺重的,不过我也能举起来。然后又让我拎着两个大铁桶去山上取水——这个是有点难,我回来洒了一小半——”韩天就将今天见到乔大方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为了保持原本憨直天真的人设,韩天故意说得天真一些,颠三倒四一些,但也基本上把事情讲清楚了。但就算如此,张英也颇有一种“我儿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同时也觉得韩天是真得喜欢打铁,否则怎么能把事情说得这么清楚呢?
待韩天把经过说完,张英想了想道:“天儿,既然你想去打铁,那就去试试。到了那里,一定要听乔师傅的话,乔师傅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我一定听乔师傅的话——如果不听话,我就是小狗——”韩天保证道。
第二天,韩天早早醒来,但他隐隐听到张英和刘石头夫妻的活动和低语声,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张英来喊,才应声起床。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应该做出符合年龄的事情。
用罢早餐,韩天跟张英说了声,便赶往铁匠铺。张英想了又想,并没有随韩天一起前往。这是韩天和乔大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且乔大方也只是让韩天过去,并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答应收韩天为徒,实在不必过早的参与。
韩天赶到铁匠铺时,天刚蒙蒙亮,正是寅时末,将至卯时,而铁匠铺的门尚还关着。
韩天等了约一个小时,太阳早已升起,将炙未炙,只听吱呀一声,铺门敞开,乔大方睡眼朦胧地出门,伸了个懒腰。
“师傅!”韩天上前一步喊道。
乔大方愣了愣,似才看到韩天,揉了揉眼睛,道:“哦,小子,你来啦,进来吧。”
韩天跟着进门,一亮手中食盒,道:“师傅,我娘说你可能没吃早饭,让我给带了一些来。”
乔大方点了点头,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食盒,打开就吃。
韩天留意了一下,昨天还不满的水缸,今天早上已经满了,就是不知道乔大方是否也跑那么远去取得水。
用过饭,乔大方倒了碗水喝着,道:“小子,想喝水自己倒。”
韩天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便倒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完,又倒一碗,连喝三大碗。
乔大方看得微微一笑,又呷了口水,道:“小子,打铁这门手艺包括拣料、烧料、锻打、定型、抛钢、淬火、回火、泽油八项。拣料需要对各种铁材的质地、触感、重量、颜色、气味等了如指掌,于你而言还远得很;定型、抛钢、淬火、回火、泽油需要比较精细,比较考验经验,你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插手;只有烧料和锻打,你可以打打下手。等会儿咱们就从烧料开始,你负责拉风箱,要能保持稳定的速度,进而保持火炉稳定的温度。”
“好的,师傅。我娘说了,你让我干吗,我就干吗!”
乔大方听了禁不住一笑,转身到一堆铁料中随便拿了一块,扔进火炉中,道:“来吧小子,拉风箱!慢慢加速,注意方向,可别拉坏了!”
这个风箱的高度不像家用灶台风箱那么低,手柄的高度离地足有一米,韩天心道:“这风箱估计也可以用来练功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却转身搬了个凳子放到风箱前,似乎想坐着拉。
乔大方一瞪眼,道:“小子,你这是干吗?”
“师傅,我搬个凳子,拉风箱——”
“要凳子干吗,年纪轻轻的,站着拉对你身体好!”
“哦——”韩天应了一声,把凳子放回原位,在风箱前先摆了个骑马式,感觉不好,又摆了个右前左后的弓箭步,然后双手握住风箱手柄,开始拉动风箱,并逐渐加速。
乔大方用夹子夹了几块煤扔进炉内,道:“现在都用焦炭作燃料,比木炭火力猛得多,烧料就比以前快多了。但是不管用什么燃料,也并不是风箱拉得越快越好,快了慢了都不好,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速度,才能让火力最强。”
“嗯!”韩天闷哼一声,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燃料与氧气比例的问题,只有合适的氧气比例,才能达到最好的燃烧效果。但很明显,乔师傅只知道经验,而不知道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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