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是亲自开车来接她的。
快一年没见,她几乎有点认不出来这是她大伯了。
她看着面前的大伯,原本只是有零星灰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
一夜之间,就老了。
本来有很多话要问的蓝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梗了一根刺。
大伯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道:“先上车吧。”
一路无话。
车子缓慢平稳的开到了一座别馆,大伯带她来到了停放蓝庭遗体的房间。
房间很大、很空,只有中间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灵柩,蓝庭一袭白衣的躺在里面。
蓝疏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一步都无法往前迈。
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一只手触碰到她僵直的后背。
蓝疏扭头,看到了同样满头白发的大娘。
她的双眼是肿的,应该哭了很久很久,但此时她却像往常那样,温柔的笑着对蓝疏说:“疏疏,去看看你姐姐吧,跟她告个别。”
蓝疏内心里对悲伤的防御,在看到此刻还在照顾自己情绪的大娘时,终于是破防了。
她抱紧了眼前这个苍老的女人,她不再是印象中那个强势的长辈了,多年来不远不近的距离,在此刻似乎消失了。
等蓝疏情绪平复后,才上前去看蓝庭的遗体,她的表情很平和,嘴角弧度微微向上,不知是殡仪人员整理遗容时做的调整,还是蓝庭在死之前的表情,从某个角度看很像在微笑。
她有一种错觉,好像蓝庭在安慰她:
不要难过。我是自己选择离开的。
处理完丧葬的一些准备事宜,大娘留在这里守着,大伯先送她回家。
她需要洗一个澡,收拾一下,为明天的追悼会做准备。
在回家的车上,她终于问大伯:“你知道我姐为什么要自杀吗?”
大伯摇头,眉毛拧成了一团,“我只知道她最近很忙,一本书的初稿写了很久,好像在研究什么事情,经常拿着摄像机出去。她留下的遗书里也没有说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只是嘱咐我们要把她最后写的东西寄给一个人。”
“什么人?”
“应该是她曾经的一个同事。”
大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我看了她留下的所有文字,但是我很难理解。她好像被什么虚无缥缈的问题困住了,所以才会想不开。”
虚无缥缈的问题?难道写作让蓝庭彻底滑向了虚无主义?
“是不是写作压力太大了?”蓝疏问完就否定自己了,蓝庭不是一个没有抗压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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