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糊了纸的窗户洒在地上,斑斑驳驳,给这个简朴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小院里,石碾静静躺在角落,石桌椅摆放得错落有致,旁边还立着一座有些年头的石磨,那是原主那位曾被誉为“豆腐西施”的母亲留下的遗产。
两旁黄土堆砌的简易粮仓,虽然看起来粗糙,却很实用。
予浅浅匆匆进了厨房,不久便抱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陶罐回来。
吴允见状立刻上前接下罐子,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打开陶罐挺费劲,反复摆弄了几下,才终于露出一条小缝。
刹那间,浓郁而细腻的奶香飘散开来,瞬间充满了整个小屋。
两人各倒了一碗乳白色、表面浮着一层薄薄奶皮的新鲜牛奶。
吴允先抿了一口,眉宇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要到芒种了,我今天特地去峁坡看了看,那里的红葱和玉米长势喜人,差不多是收获的季节了,到时候,你记得和弟弟一起去,别让这么好的收成被酷暑糟蹋了,这毒辣的日头,可不是开玩笑的,庄稼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他事无巨细地叮嘱,从家里的小事到田间的管理,无一不提。
甚至连哪天去镇上哪个摊位卖布能换到最好的价钱都说得清清楚楚,言语间满是挂念和不舍。
予浅浅凝神细听,频频点头答应:“里正的心意,浅浅都记在心底了,早就听说您即将踏上远行的路,我特地亲手为您做了一双鞋子,就是绣工不太好,希望里正不要嫌弃。”
说着,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双崭新深蓝的布鞋。
鞋面平滑,一针一线都细密无比。
不仅如此,她还递上了一顶姜黄色的婴儿小帽。
帽面上的图案略显稚嫩,绣线歪歪扭扭,针脚也不够齐整,但却透露出一种质朴和温馨。
予浅浅把原主准备的礼物交给吴允。
吴允接过礼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给他尚未出世的孩子的。
他连声致谢,手指轻轻抚过那顶帽子,细细摩挲着每一块布料,忽然眼前一亮,“浅浅,你太谦虚了,这绣工可真不赖!看这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就像真的鹌鹑羽毛一样!”
予浅浅听了,嘴角微微抽搐,暗自思忖:“鹌鹑?原主明明绣的是威风凛凛的豹子啊!”
但她没有点破,只是笑着望向吴允。
吴允对那顶帽子爱不释手,不断地赞美。
直到无意间发现帽子拿反了,反转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鹦鹉八哥图案。
一时尴尬,他连忙清了清嗓子掩饰,随即再次发自内心地称赞,“你的这份心意真是太宝贵了,要是吴婶见到这生动的八哥,一定会被你的心思细腻感动得泪流满面。”
予浅浅只能以无奈的眼神回应,同时也不忘关切地问:“对了,吴婶的身体最近有没有好转一些?”
“哎呀,这些日子她吐得厉害,整个人瘦得像秋天里的枯叶,完全不见往日的丰润,我记得她怀前面几个孩子时,可没这么辛苦!我心里那个着急啊,就照着族长的建议,跑到山上的古庙求了个上上签,那位老和尚眯着眼睛,捋着胡子慢吞吞地说,只要我们全家搬到东边安凤县那块地上,将来生下的孩子准是个健康的小子!”
吴允讲到这里,喉咙有些干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在旁边的草垛上,思绪却已飘远。
随即,他轻轻抖了抖衣领,希望能借此散发体内因紧张而升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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